《[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32、第二十九章、各人各烦恼（下）

　　一般来说，西弗勒斯·斯内普很难觉得生活中有什么事能让向往——只一件例外：和莉莉一起上课、去图书馆、讨论问题，遨游知识的海洋让他觉得滋味无穷，而这时身边陪伴的如果是莉莉的话……
　　西弗勒斯这样想着，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纹……

　　但当他踏进图书馆的时候，眉头却皱了起来。
　　莉莉不是一个人。
　　玛丽•麦克唐纳，那个在魔药课上笨手笨脚老是打翻药水弄炸坩埚的蠢货，正坐在莉莉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西弗！”莉莉轻声喊他，向他招手。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无法对莉莉的召唤表示视而不见，还是答应着走了过去。

　　“西弗，你来了正好。”莉莉笑着说，“玛丽的魔药老是上不去，想问问我——我想你的魔药成绩才是最好的，所以就想请你和我一起帮玛丽补补课，你说好吗？”
　　西弗勒斯厌烦地扫了一眼玛丽的雀斑脸，心想：我会同意才有鬼！但不知怎么地，看着那双碧绿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声“好吧”。

　　莉莉登时喜上眉梢。
　　“玛丽，你看怎么样？我说西弗勒斯是个挺好的人吧？”她拍着玛丽的肩膀，后者不自然地笑着，似乎也不那么情愿和西弗勒斯说话似的。
　　嘁！谁乐意教你？蠢货！西弗勒斯心里暗骂，面对玛丽递过来的作业本，十分无奈地开始讲解。

　　西弗勒斯很快发现，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当教师的好材料！因为，如果他要当了教师，每天和学生置气的时间可能会比讲课的时间还要长！
　　他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蠢的人，一个简单的“鼠尾草汁液的主要功用”问题，翻来覆去讲了多少遍还是记不住，反过来还说他说话让人听不懂！还好有莉莉在，当他气得讲不下去的时候主动帮了一把，用教五六岁小孩子的语言浅显地讲了一遍，才算把这蠢货给教会了。
　　如果这是又一次和莉莉在一起深入研究魔药制作的美好时刻，他当然愿意越长越好，可是在美好的二人世界中插进来一个瞪着大眼睛只会问“为什么”的超级大蜡烛，美好的时刻就变得无比让人烦躁了！

　　其实玛丽也很郁闷，斯内普讲课过于高深了，他只把他认为“是个人就该知道”的东西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夹杂着一大堆绝对超过一年级程度的专有名词，分外不好理解。玛丽的基础本来就差，斯拉格霍恩那么深入浅出的授课方式，她都要消化再消化，斯内普这样讲解，听在她耳朵里就和天书没什么分别！最可气的是他说话还夹枪带棒，说不了两句就会趁着莉莉不注意丢一个鄙视的眼神过来，动不动就暗示她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水——如果不是莉莉在身边，估计他说话还要难听十倍——话说回来，也就是因为莉莉满腔热情地拉着这个“朋友”来帮她的忙，不好太拂莉莉的面子，要在平时，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又一段漫长的玛丽不厌其烦地发问、斯内普五心烦躁地讲解、莉莉好心好意地补充说明的时间悄悄流逝了……
　　“我说你听懂没有啊！调安眠药的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溶液的比例只能是1:10！你想多加你就多加，喝死你活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在找我麻烦呢！”在一个又一个“愚蠢问题”的折磨下，西弗勒斯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他把手里的书狠狠往桌子上一拍，压低了嗓子冲着玛丽连吼带叫！本来他长得阴沉沉的，就挺吓人，一发火五官挪移眼睛冒火，更是让人瞧着发抖。
　　“斯……斯内普同学……别……别……”玛丽被吼得结结巴巴的，“我我我刚才确实没听懂。你你你小点声，别让平斯夫人听见……”
　　莉莉也被吓了一跳：“西弗勒斯，别急啊，是我不好，我刚才没跟玛丽解释清楚你的话——玛丽，你别生气，西弗勒斯他就是这个脾气，我们都是真心想帮你的……”
　　“谁想帮她？”西弗勒斯气不打一处来，“要帮也要帮值得的，像她这种笨蛋，满脑子巴波块茎的脓水，不知道被几头巨怪踩过才扁成这样——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霍格沃兹来的！既然课都听不懂，她还不如回她麻瓜老家去算了，省得在这里招人笑话！”
　　“你！”玛丽被他一连串缺德带冒烟的形容词激得怒气冲天，一甩书本也站起来了，“斯内普！你说话放尊重点儿！”
　　莉莉大为吃惊，她和西弗勒斯一起研究魔药好长时间了，从来都是有说有笑合作愉快，他在她面前也总是谨慎小心的，因此当其他同学（不仅仅是詹姆•波特那几个混球）都在她面前抱怨斯内普浑身带刺、不好相处、招人讨厌的时候，她总是站在他一边为他辩护来着。可是今天……他这是怎么回事？
　　“西弗勒斯。”她抢在玛丽进一步发火前说话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玛丽是我们的同学，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你不能骂她——今天让她来向你请教的是我，如果你觉得这件事让你心烦了，你也应该骂我才是。”

　　西弗勒斯张了张嘴，心里颇不服气，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这几句实话有什么过分。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莉莉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笨蛋惹莉莉生气，也不值得是不？
　　刚想道歉，就听到身后有人鼓掌，同时，一个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响起来了。

　　“好样的伊万斯！你终于看清鼻涕精的本质了！”

　　詹姆•波特同学一晃一晃地向他们走来，嘴咧得很开，二十八颗牙倒有二十颗露在外面。斯内普颇为意外地发现，他这次居然只带了彼得一个跟班！

　　詹姆晃到他们面前，用一种正义的拯救者似的语气对莉莉说：“伊万斯，我早说鼻涕精不是个好东西吧？你今天也看到了，所以呢——还是早点别理他了，和这种人做朋友，没前途啊……”他好不容易才把底下的一句话咽回肚子里，其实，他心里偷偷补充，和我交朋友才是正道嘛。
　　詹姆•波特先生是个很可爱的小伙子，尤其是在面对心目中最可爱的人——莉莉——的时候，就更加可爱！那个满脸桃花啊，眼睛里冒出两颗闪闪的小星星，二十颗牙在说话的时候还都露在外面，看着特别……欠抽！
　　莉莉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未及回话，那边西弗勒斯已经抢先冷笑上了。
　　“我刚才还以为眼花了，波特先生怎么可能出现在图书馆呢？而且身边只带了一个没用的跟班——他不是不凑够四个人就不敢出门的吗？不过刚才你一开口，我就确定了，这果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每一句正常的话都说成巨怪的咕噜呢？”
　　詹姆“啪”地回头，狠狠剜了斯内普一眼：“鼻涕精，几天没打架你又骨头痒了是吧？要不是这儿是图书馆……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也有一句有道理——”他转了转眼珠，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不怀好意了，“‘鼻涕精不是个好东西’是‘正常的话’，‘和鼻涕精交朋友没前途’也是‘正常的话’——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哦！”
　　话音刚落，就听见玛丽“扑哧”一声，乐了。

　　斯内普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詹姆•波特这个白痴和布莱克那家伙混在一起久了，居然也学会了转弯抹角地骂人，一时不慎被他抓住话里的漏洞反将一军，更丢脸的是这里还有两个女生旁听，那个蠢货麦克唐纳也算了，可莉莉还在呢！
　　他蜡黄的脸渐渐发红了，脑门上青筋也渐渐突出，拳头攥紧了，指节格格作响。
　　詹姆初尝胜果，得意洋洋，旁边彼得赞赏的眼光让他更加飘飘然，他转向莉莉，把笑容里的一点讥讽隐去，又换成了最初的甜蜜。
　　“伊万斯，你看鼻涕精有什么好……”
　　莉莉一记冰冷的眼刀，将他接下来的甜言蜜语连同他露出二十颗牙的笑容一起，冻结在了他的脸上。
　　“玛丽，我们走！”莉莉收拾完书包就招呼玛丽，顺便又狠狠剜了詹姆一眼，“跟这种无聊的家伙多呆一分钟我都恶心——西弗勒斯，你也和我们一起走！”
　　“哎哎哎别呀。”詹姆慌了，“我我我找你真的有事，我……”
　　莉莉把书包“啪”地甩到了肩膀上，掉头就往外走。詹姆起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伊万斯，你只听我说一句话成不成？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星期你生日那花是我送的——我真不知道那是笑话产品啊，是西里斯那混蛋……你原谅我啦……”
　　他不说还罢了，一说，莉莉立刻想起来：上星期自己生日，多卡斯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束特别漂亮的七彩玫瑰，说是有个神秘的朋友送的。那花确实，于是她又香又美，娇艳欲滴的，特招人喜欢。于是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打开生日贺卡的一瞬间，七彩玫瑰蓦然变身，齐齐喷出一股黄绿色黏糊糊的臭汁，喷了她满头满脸！沾在头发上的贼难洗！搞得她一整天都像头顶了一顶又脏又臭的黄绿色破帽子——弄了半天，原来又是波特这混球搞的鬼！
　　“伊万斯，你原谅我啦……”詹姆可怜兮兮地扯着莉莉的袖子直摇晃，一双大大的褐色圆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特别像一只乞求主人饶恕的小狗，屁股上似乎有根无形的尾巴在摇啊摇的。
　　莉莉本来满肚子都想骂他一顿出气，可是一看到他这德性，不知怎么搞的就特别想笑。她的嘴唇往上弯了一弯，强忍住了，轻哼一声甩手就走。
　　“伊万斯……”詹姆又想去拉莉莉的袖子，他这牛皮糖样纠缠莉莉的举动显然引起了西弗勒斯极大的反感，并且，随着他牛皮糖的程度逐渐升级，西弗勒斯的怒气也在逐渐累积中。
　　终于，这怒火累积到了临界点。

　　詹姆忽然发现，莉莉翡翠般的绿眼睛忽然惊讶地瞪圆了。
　　“西弗勒斯！别！”她喊道。

　　詹姆连忙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向他的胸口。
　　在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的怒吼声，玛丽和彼得的惊呼声、莉莉大叫“西弗勒斯”的喊声中，詹姆呈优美的抛物线斜飞出去，脊背重重撞上了书架。“轰隆”“哗啦”，书架倒了，灰尘四溅，羊皮纸乱飞，满架子厚重的书籍轰然落下，把詹姆淹没在了知识的海洋中。
　　平斯夫人尖锐的嗓子回响在头顶的天空中：“该死的小孩，破坏藏书！我要向你们的院长告你们！混账！不可饶恕！下次再也不许你们踏进图书馆！”
　　周围乱纷纷的，在图书馆看书学习的学生们好像都暴动了似的……

　　彼得眼泪汪汪地钻进书堆里打捞詹姆，一边捞一边哭哭啼啼地喊着詹姆的名字，由于他冲在第一线，因此头上很吃了平斯夫人的不少鸡毛掸子。等到他和莉莉合力把詹姆捞出来时，詹姆的眼镜已经光荣牺牲了。
　　“莉莉……嘿嘿嘿……”没了眼镜的詹姆看着什么都特别具有朦胧之美，在一片混沌之中，只有近在眼前的一双绿眼睛是真实的。
　　“莉莉……”他傻笑着拉住那只手，好软，好滑，莉莉……

　　忽然，一个人大喊着他的名字，惊慌失措地闯进来，拉住詹姆的那只手被吓得一抖，詹姆“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回书堆里，这一下子他才发觉，自己的胸口处疼得火烧火燎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詹……詹姆……”那个人跑过来，看见詹姆捂着胸口在书堆里哼哼，也慌了，“你……你怎么啦？”
　　“我……哎哟……大概是肋骨断了……该死的鼻涕精……你什么事……哎哟……”
　　莱姆斯•卢平一脸惊讶地看着詹姆：“怎么连你也……詹姆，今天你和西里斯都是怎么啦？你被斯内普扔到书架上还断了骨头，他被几个斯莱特林从他们的公共休息室扔到走廊里，恐怕伤得比你还重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