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3、第二章、小男孩与小女孩

　　凯瑟琳.琼斯在广场的喷水池边坐了一下午了。
　　天色阴得像铅块，和她的心情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的心情更糟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妹妹把自己唯一的一个旧布娃娃扔来扔去弄得断手断脚他们管也不管，而自己只是她推了一把而已，却被他们骂得只能跑到广场上来吹冷风！
　　可是又能抱怨他们什么呢？他们只是叔叔婶婶，不是爸爸妈妈。
　　凯瑟琳，没有爸爸妈妈。
　　哦！见鬼，怎么又想哭？
　　凯瑟琳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对自己说：“听着！凯瑟琳，你六岁了，不可以像三四岁的孩子那样哭哭啼啼了。别人会笑话你的……哎呀！”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不知有多长时间了，一回头猛然看到，吓得她差点被自己绊倒。
　　“哇！你怎么不出声啊？”凯瑟琳拍拍胸口，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这个好像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好奇怪的男孩……
　　他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脸圆圆的，黑头发、灰眼睛、皮肤白白的，柔嫩得像最好的奶油。他差不多……差不多和那些百货商店玩具柜台里做得最好的娃娃一样漂亮——如果不是更漂亮的话……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在那么长那么老式的一件黑袍子里呢？虽然这件袍子看着料子裁剪都很好的样子，可是也不代表会有人在二十世纪把它穿在身上……时光倒流了吗？
　　她几乎想伸手戳戳他的脸，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个人偶了。
　　他当然不是，因为他马上就说话了。
　　“喂！我很吓人吗？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废话！凯瑟琳给了他一记白眼：“你突然冒出来，一点声音也不出，难道不吓人吗？”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那男孩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喷水池沿上发愣。
　　真没礼貌！凯瑟琳摇摇头，也一屁股坐到了喷水池沿上，托着腮望着天空发愣。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唉”了一声。
　　“喂！干嘛学我？”两个人同时扭头问对方。
　　“谁学你啦？”又是异口同声。
　　这下子谁也不敢先开口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足有五分钟，最后还是凯瑟琳先打破了沉默。“你……不开心？”
　　“嗯！”男孩重重地点头，“或者说，我在伤心。”
　　他跺着脚，恨恨地骂着：“卡拉死了，还是被……我和他们吵了几句，可他们都笑我，全都笑我！说我是个傻瓜，说的全是蠢话，为那种低贱生物浪费同情，简直不配在布莱克家……哦不！”
　　他好像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捂住了嘴巴，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说的话有一些奇怪，凯瑟琳听不懂，不过有几句还是明白的：“卡拉是……你的宠物吗？”
　　男孩愣了一下：“算……是吧……”
　　凯瑟琳立刻表示理解：“难怪你这样……难过。这和失去一个朋友是一样的，我也是……”她把手伸到男孩面前，“看看她。”
　　小手里抓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四肢折断，软耷耷地躺着，本来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活像在哭泣。
　　“她是我妈妈留给我的礼物。我一岁的时候，她就和我在一起了，她是我的朋友，我有什么心事，都会对她说，她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听。今天，她死了。”她抽抽鼻子，“我也很难过。我想过在花园里给她举行一个庄严的葬礼的，可叔叔婶婶都说我疯了……”
　　她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哭鼻子了。
　　男孩接过娃娃，看了一会儿，又塞回她手里：“别哭啦，她根本没死！”
　　凯瑟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娃娃的四肢接上了，衣服也变得崭新，看上去好像刚刚从商店的柜台里出来一样。更奇怪的是她的表情——她竟然，在微笑！

　　“哗！”凯瑟琳叫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像是魔法！”
　　男孩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就像雨后初晴的第一缕阳光，铅灰色天空都因此而明亮了。

　　从这天开始，住在格里莫广场14号的凯瑟琳.琼斯有了她平生第一个“活的”朋友。
　　他好像很神秘，只有当凯瑟琳一个人在广场上溜达的时候他才会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毫无预兆。
　　他说他也住在格里莫广场，是她的邻居。可是凯瑟琳从来没有见过他所说的那栋房子——格里莫广场从来都是11号连着13号，12号？在哪里？
　　他有很多神奇的本领，他能让折翼的小鸟重新飞上天空，能让枯萎的花朵重新盛开。
　　可他也似乎很没见识，看到好多平平常常的东西都会问个不停。飞机为什么会飞上天？汽车轮子是怎么转起来的？自行车……摩托车……因为有些事情凯瑟琳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好几次都被他问得很崩溃。

　　他们在一起谈着各自的家：凯瑟琳失去父母后寄居的叔叔婶婶家，他的那个父母双全亲戚很多却感受不到一点儿温暖的家。
　　他们在一起谈着各自的梦：不用干活也能吃得好穿得好的梦、有人疼爱有人重视的梦、有很多朋友的梦、在蓝天下自由飞翔，拥抱阳光的梦……

　　他叫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名字太麻烦，凯瑟琳用了整整三天才把它念对。
　　他说这个名字是指天上的一颗星，冬夜天空最亮的一颗星。
　　于是凯瑟琳在某个冬夜放弃睡眠跑出去看星星，冻得得了重感冒，一个星期才好。

　　他后来悄悄告诉她，他是个巫师！吓！他是童话看多了吗？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人？
　　不过凯瑟琳还是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对他说：不要紧啊。你就算是巫师，也是个好巫师！我们一样可以做朋友的。
　　他笑得眼睛亮晶晶，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麻瓜。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的。
　　又是个奇怪的词：麻瓜。不过凯瑟琳决定不去问他。

　　西里斯.布莱克和凯瑟琳.琼斯的友谊持续了三年，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在家长面前提起对方，因此，家里人知道得很晚很晚。
　　西里斯.布莱克和凯瑟琳.琼斯的友谊中断在他们九岁那年的冬天。

　　那是西里斯一生中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最长最可怕的噩梦！
　　那天，他和凯瑟琳在小巷中追着鸽子奔跑，他们的笑声伴着鸽哨回荡在空旷的天宇下，呼呼吹着的风从他脸颊边掠过，他快乐得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
　　然后，这一切戛然而止。
　　他一眼看到了那张足以令他全身血液冻结的面孔。
　　阿拉明塔•梅里弗伦！
　　“快！快跑~~~~~”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可是凯瑟琳不明白他让自己跑什么。她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虽然冰冷却很美丽，像极了童话里的白雪皇后。于是，她反而好奇地踏近了两步。
　　西里斯母亲堂妹的眼睛里闪动着冰冷的刀光，一步一步逼近，白桦木魔杖在她掌心中转动着，杖尖冒出微微的蓝光。
　　“不！”西里斯的惊呼，只来得及出口半句，一声爆响之后，凯瑟琳的尖叫划破长空。
　　凯瑟琳似乎看到了全世界最恐怖的东西，她褐色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眶外。她的脸因为惊吓而扭曲着，迅即变成可怕的青紫色——不！这不是因为惊吓！这一定还有……
　　她紧紧握着胸口，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缓慢地倒下去，身体弯成了弓形，脸上的青紫色越发浓重。

　　“凯瑟琳！”西里斯大声呼喊着想要扑过去看看，手腕却牢牢地锁在了一只铁钳般的手掌里。“放开我！”他像只发疯的小野猫一样极力挣扎，用指甲、用鞋尖甚至用牙齿撕抓踢打着对方身上每一个够得着的部位。可是那只手仍然坚硬如铁，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移形换影”
　　凯瑟琳和小巷的建筑从眼前消失，他进入了狭窄黑暗的空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被挤压出去。
　　天空再度亮起来时，格里莫广场12号黑沉沉的橡木大门出现在眼前。
　　阿拉明塔微笑如花，弯下腰，她凑近西里斯的耳朵，轻轻地说：“你对你父母撒了什么谎？才让他们没有发现你和那个肮脏的麻瓜小贱种交朋友的事？嗯？不知道，你妈妈在知道真相之后，脸色会不会很好看呢？”
　　……

　　西里斯•布莱克，在九岁那年，因为“攻击长辈”（他的牙齿在阿拉明塔身上留下了深痕）
　　和“结交麻瓜”，被罚关在黑暗封闭的反省室内长达半月之久。
　　阿拉明塔•梅里弗伦，被指控于1969年11月用魔法恐吓一名有心脏病的麻瓜少女，致人病发，后经布莱克家族大力活动，威森加摩最终裁定她是无心之失，罚款2000金加隆，阿兹卡班拘役一个月，用1000金加隆罚款折抵。
　　沃尔布加•布莱克，在得知大儿子各种撒谎就是为了在她和丈夫出门之际出去找一个麻瓜穷鬼女孩子玩之后，自觉无颜见人，禁闭了儿子之后也自我禁闭，足有一年没有出现在各种贵族的社交活动中。
　　凯瑟琳•琼斯……
　　九岁那年，被一个魔法变出来的三头巨蛇形象吓得心脏病发作，生命垂危……

　　当半年之后，解除禁足的西里斯敲响14号的大门时，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后来有人告诉他，那个女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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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拉明塔·梅里弗伦，出现在原著第五部《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一章中，西里斯指着族谱给哈利看，说她是“我母亲的堂妹”，曾经试图强行通过一条法令，鼓动捕杀麻瓜合法化，因此本章选她做这个恶人。需要说明的是，本章中她的行为并非有意杀人，只不过是用一个恐怖的影响吓唬孩子而已。当然，这个麻瓜女孩有没有心脏病，发作了会不会死，她毫不在意，大约还会有些隐隐的快意吧？
另：罗琳画的布莱克家族族谱上并没有此人，不知道是作者忘了还是此人与他们家的关系只能算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