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100、第九十二章、道歉（上）

　　被突如其来的人类闯入者激发了嗜血的天性，而未饮下鲜血便被死死关住的狼人，这个月圆之夜极为狂暴。一夜过后，恢复人形的莱姆斯·卢平，把前来接人的庞弗雷夫人都吓了一跳。
　　由于脸上被划了几道深痕，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他这一周，都只能在病房度过了。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莱姆斯心想，既然，连自己最好的朋友西里斯，都不把这秘密当作性命攸关的事，那么让别人知道又能如何呢？
　　他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窗外。月圆之夜的后一天，月亮仍然圆满皎洁，只有细微不可见的一丝变化。
　　莱姆斯平时也仍然不敢直视这月亮，今天却一反常态，任由自己沐浴在月光里。
　　病房的大门有细微的响动，有人似乎在踟蹰着想进来又不好意思，莱姆斯轻轻哼了一声：“西里斯，想进来就进来吧。”

　　门口那人轻轻唉了一声，脚步声杂沓，莱姆斯回头看时，低垂着脑袋，一脸歉意的西里斯已经在詹姆和彼得的陪同下，站到了床前。
　　西里斯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嗫嚅两下，没发出声音，脸倒渐渐地红了。
　　詹姆的胳膊上海绑着绷带，看他的表情，倒比西里斯还着急。见西里斯说不出话，他伸手就在西里斯胳膊上拧了一把。
　　“快说啊，布莱克少爷。这里没外人，你还不好意思么？”
　　“莱……莱姆斯……”西里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对不起……”
　　莱姆斯看看他，再看看陪他一起忐忑不安的詹姆和彼得，突然觉得有些泄气。本来预想好的质问卡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点头答应，然后，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西里斯并没有因为莱姆斯答应原谅他而感到满足，他听得出来，莱姆斯的气，绝对没消。空气仿佛凝滞一般，除了几人长长短短的呼吸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过了好久，詹姆勉强笑了一笑：“好了，莱姆斯，谢谢你这样宽宏大度，西里斯他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你多管着他……”
　　“不敢。”莱姆斯冷冷地插了一句，大家登时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莱姆斯回过身来：“我想，作为一个狼人，异类，我还是不要多管布莱克少爷的闲事好——不配！”
　　谁都听得出他这话里的浓浓怨气，西里斯立刻叫了出来：“莱姆斯！我不会……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你是我的朋友！”
　　“是吗？”莱姆斯的神色渐渐严峻起来，“那你是怎么看我的？你真的把我看做你的朋友？”
　　“我发誓！”西里斯举起右手，莱姆斯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你把我看作什么，但是，你绝对没有把我看做你的朋友！”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异常，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动了真怒。“我曾经感激你们每个月的陪伴……我真的感激，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詹姆和彼得是真心要帮我，而你，也许是以为，每个月陪一个狼人出去，很刺激，很好玩？”
　　莱姆斯温柔平和，极少这样言辞尖锐地指责人，西里斯被他一问，竟然张口结舌，“我……”“我……”“我……”了半天，没有别的词儿。
　　他想说，我和詹姆帮你的初心，是一样的。
　　但他不能不自己承认，对他而言，月圆之夜和狼人一起探险的刺激，也是他积极练习阿尼玛格斯的重要动力。
　　“莱姆斯，别这样。”詹姆见西里斯脸色越来越红，红得要滴出血来，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来打圆场，“西里斯他知道错了，他这次真是该打。不过，你也别太苛责，他就是没脑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莱姆斯叹着气，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相信全校最聪明的学生西里斯·布莱克会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蛋……我只能确定，在你恶整斯内普的计划中，从头至尾，我始终都只是一个工具的存在。”
　　这句话和邓布利多说的几乎没有区别，西里斯一下子被击中了，他全身一震，双腿似乎都软了。
　　“不！莱姆斯，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我只是想……想教训斯内普……”他急切地想解释，然而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
　　始终是没有底气吧？
　　莱姆斯叹了一口气：“你自然是不会故意想暴露我的秘密，你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他的目光转向西里斯的额头，那里，正在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如果斯内普死了，我会怎样？如果他被我咬伤了，我会怎样？如果他没有事，但是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又会怎样？”莱姆斯的唇边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一开始几乎恨你了，西里斯，我以为你是讨厌我，才故意这样的。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你不讨厌我，你没有想要我怎样，你只是……没有想过而已。”
　　在莱姆斯心底，如果西里斯故意设计他本人，或许还不会有如此的失望。
　　而现在，西里斯对他没有任何恶意，却把他拖入了这一场“恶作剧”里，仅仅，作为一个道具……
　　呵，呵呵！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像一把解剖刀那样剥开了西里斯身上的壳，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本质，西里斯讷讷地想为自己分辨，却毫无底气——他终于跪倒在地，眼泪流了下来。
　　他想，这一次自己和莱姆斯的友情，是真的完了！
　　如果不是门口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也许这一次，西里斯即使跪了一夜，莱姆斯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不过接下来进来的人，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他们转头看向门口。
　　多卡斯·梅多斯站在那里，眼睛惊骇地瞪圆了，走廊的灯光将她的脸打得一片苍白，她的脚下，躺着一个破碎的玻璃瓶，瓶中淡紫色的魔药流得到处都是。
　　“你！你竟然真的干了这种事！”少女尖利的嗓音划破寂静，刺入他们的耳膜，“西里斯·布莱克！你竟然是这种人！”
　　多卡斯骂完一句，恨恨地决然转身，掉头就跑。屋内一片惊慌失措。
　　这下，连莱姆斯都躺不住了，猛地坐了起来，喊道：“多卡斯你等等，西里斯他，不是那么回事！”

　　刚想追出去的西里斯收起脚步，和詹姆、彼得一起，目光刷地转向了莱姆斯。
　　詹姆扑哧一声笑了：“莱姆斯，我还以为你真要跟这混蛋绝交呢。原来，你还挺关心他呀……”
　　紧张的气氛登时松动，莱姆斯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