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大男人》沙沙心语love

4、chapter 4

　　E. 定居

　　结婚后，罗伯特就一直求着我，“米歇尔，你能不能不要上班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都在中国上班，这样挺好的，我有我的工作，我们还能时不时地小别胜新婚，多好。”

　　“我想有个家，家里有你，每天都有你。”罗伯特深深款款地说着，眼睛里还含着真诚。我的心开始发软，结婚了，是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拿到签证面试的那一天，罗伯特就开始在网上订机票，时间是签证之后的第二天。新娘娘和老爸老妈在机场送行的时候，不免又大哭了一场，主角依然是新娘娘。我拍拍他的肩膀，“别老是哭呀，我不就是去住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就回来。我们还一起去唱歌。”

　　“那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把萝卜头抓紧了，他要是欺负你就给我电话，我一定骂到他给你认错。”新娘娘关键时候总是很坚决地站在我这边，罗伯特拿着行李朝新娘娘笑着说，“新娘娘，放心吧，我会抓紧米歇尔，她跑不了。”

　　老妈笑了，“萝卜头，你赶紧多学点中文，这半洋不土的中文，听着真别扭。”

　　“走吧，走吧，再说下去，飞机都走了。”老爸担心地看了看手表，朝我们招招手，带头转身走了。
　　……..

　　踏进旧金山的第一个脚步，就是罗伯特这个单身寡老租的一间单身公寓，一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阳台，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眼可以看到所有，脑中蹦出了一个词，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就连衣橱都没有太多的东西，所有的家具和用品一眼就已经全部看完，最值钱的反而是挂在阳台上两辆崭新的自行车。

　　“还喜欢吗？求婚之后我就买了放着，等着你来，以后周末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骑车。”罗伯特从后面揽住我的腰，无限幻想的说着。

　　“好呀，旧金山都是陡坡，一定很难骑。”一想到这个挑战，我开心起来，之前那几分落寞敲敲得离我远去。这是一个新的生活，我人生中的又一个起点。

　　“就知道你喜欢冒险，不过要小心，旧金山的汽车太多，容易出事情。我打算带你去金门大桥山的那一边，那边没有什么车子，比较安全。”

　　“行，你的地盘你做主。”我指着远处笼罩在迷雾中的一座桥影，朱红色若隐若现在云雾中穿梭，“那就是金门大桥吗？”

　　“是呀，是不是很漂亮？”

　　我点点头，有些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风景是很美，就是马路上的声音吵得厉害。“进去睡一觉吧，我也累了，你饿吗？”罗伯特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卧房。

　　刚钻进被子，眼皮再也无法挪动，思想开始慢慢的游走，“晤，睡觉。”

　　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罗伯特正在客厅里看棒球比赛，“萝卜头，我睡了多久？”

　　“十二个小时了，宝贝，肚子饿吗？早上我去唐人街买了你喜欢的牛肉面，有点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嗯，谢谢了，亲爱的。”我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旧金山的冬天比起上海，要暖和得多，特别是这个热辣辣的午后，我只穿了一件长袖的休闲衫就已经感觉很够。陪着他坐在电视机前，灵魂却在神游，这么无聊的运动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一群人对着一个球在尖叫。罗伯特就是尖叫中的一位，一支啤酒，一个二郎腿，悠哉的享受着看球的乐趣。

　　我享受着我的牛肉面，味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侧面的罗伯特，俊挺的高鼻梁在那里随着球的跌落而情绪激动，这和上海的他是如此的不同。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他，我真的了解吗？

　　球赛结束的时候，咸淡黄已经从橘黄色渐渐的变成一道紫色的霞光，罗伯特悻悻的郁闷他的球队输得有些不值得。我没有回应，只是拿起了外套，“带我出去走走吧。”

　　沿着拥挤的街道，罗伯特陪着我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一个坡连着一个坡，向上走的时候很累，向下走的时候很小心。我很少在上海的夜晚逛大街，每次出门到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街上只剩下刺耳的喇叭声。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汽车的喇叭声，人却很多也很杂，就好似不同颜色的人种在开一个派队。大家沿着自己的路慢悠悠的走着，时而给路过的人一个微笑。一间间商店闪亮着welcome的招牌，一眼过去，竟然有好几家大牌子的商铺也在那里。上海有点牌子的商家都是找大商场，街边都是一些个体经营的小本生意，我好奇的看着这个不一样的异国文化。

　　站在旧金山的街头，心开始了探寻。我本喜欢寻找世间的大不同，喜欢让自己迷失，这刻，我竟兴奋了起来。罗伯特歪着头看着我，一脸满意的微笑，我的表情让他很开心。

　　“傻笑什么？”我尴尬的回笑着他。

　　“亲爱的，你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一直很担心你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下放心了。”诚实而又可爱的他轻吐着甜言蜜语，我的耳朵却很受用，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我得到了小女人虚荣的满足。

　　回到家，坐在阳台上，一杯摩卡的咖啡，看着远处黑暗中亮灯的金门大桥，竟让我有些激动。一阵门铃声打扰了我的睁眼梦，艾伦和几个朋友相继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食物和啤酒，还有一个包装好的大盒子。

　　“Surprise！Surprise! Surprise! ”陆续进来的人都齐声的望着我，“米歇尔，早就知道你了，终于见到了。几个热情的人走过我的身边给我一个极大惊喜的拥抱，惊是感受到了，喜却还在等待中。

　　其实我是害怕这么一群不认识的人拥挤在这里，罗伯特却觉得这是欢迎我的最佳方式，我不禁无厘头的走神，这两年的相处，他似乎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而我呢？有没有真正的了解他呢？

　　换上虚假的笑容面具，我慢慢的不露痕迹的退步回到那个属于我自己的空间---阳台上。一个熟悉的磁性声音跟着我的脚步进来，“怎么？很累吗？”

　　“噢，艾伦呀，身体还在时差中吧。”我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庆祝会的厌恶。

　　“知道了，等下我就叫他们回去。还喜欢旧金山吗？虽然没有上海的繁华，也是应有尽有，慢慢得你就知道了。”他喝了一口啤酒，望着远处，静静的不再出声，只是这么地站在我的身边。我没有看他，心里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介绍一下吧，我的第一站应该去哪里？”我们的沉默相对屋内的狂欢，显得有点尴尬，我找了一个话题。

　　“唐人街。”

　　我看着他呆了几秒，不留痕迹的浅笑了一下，“为什么是唐人街？不是应该推荐金门大桥或者渔人码头吗？”

　　“那是给匆忙的游客去的，你将会是这里的主人，最应该解决的是吃的问题，那些你总是有机会去的。”他面对着我，“一个人的饮食文化是很难改变的，我想唐人街会是你今后最常去的地方。”他拍了拍自己肚子，“不在熟悉的地方生活，胃才是你最大的困扰，这是我的感受。”

　　我有些惊讶艾伦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和印象中那个喜欢玩笑的大男孩竟相去甚远。

　　“米歇尔，艾伦，怎么躲在这里聊天？”罗伯特探了一个脑袋出来，“进来吧，大家都等着你拆礼物呢？”

　　“嗯，来了。”我拍了拍艾伦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该来得躲不掉。”艾伦点点头，跟着我走进了客厅。

　　包装好的大盒子已经摆在咖啡桌上，大家都围坐在那里，空气因为安静而变得凝固了起来，我真得很不习惯这种美国式的惊喜，低着头重新带上那张招牌式的笑脸面具，一路说着“谢谢”。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我发狠的撕扯破那精美的包装纸，打开盒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那对我在希腊看上的蓝白条纹的枕头。我明明记得，罗伯特说这对枕头很土气，离开希腊的行李包也是我整理的，并没有发现这对枕头呀！

　　罗伯特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我们的家需要一对温暖的枕头，你还喜欢吗？”

　　我害羞得点点头，把头埋进了罗伯特的怀抱，这句话是我当时看中枕头时，企图说服罗伯特说的，想不到他都记得。

　　整晚的惆怅似乎有些小女人了，这一刻才是今晚的重点，一个实至名归的惊喜。我抱着枕头坐在罗伯特的身边，小鸟依人般的窃窃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