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黄衣喵斯塔

12、第 12 章

　　“还没醒吗？”轻轻来回踱步，肖逸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生怕脚步再重一分都会吵到床上昏迷的人。
　　“他身体本来就很弱，又接连受伤感染风寒，不可能那么快醒。”方连收拾好药箱，回过身嘱咐肖逸，“让他多休息，我开了些药，要定时让他喝。我准备出去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再弄几方补身子的药。”
　　“又要出去采药了吗？”
　　方连点点头，拍了拍肖逸的肩膀继续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最近晕倒的次数越来越多，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还年轻，如果调理得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逸儿，这些天还是别碰他了，像你那样非打即骂，就是身体好的人也受不了，何况他体质这么差。”
　　肖逸仿佛根本没在听一样，自顾自地坐在床沿上，手指抚过秋水干裂的嘴唇。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肖逸头也不抬地回答，“至少现在不会。”
　　方连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已无法再劝服肖逸，也不接话，径自离开。
　　执起秋水的手移到唇边，还未吻下去，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
　　一个少年的身影映在刺目的日光中，带着恶作剧的笑审视着肖逸。
　　看到这个身影，肖逸温柔的侧影泛起一丝神秘的笑，仿佛见到了期待已久的朋友。
　　忘机楼主，你终于来了。
　　“怎么，心疼了？”少年斜睨肖逸一眼，无所顾忌地坐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与你无关，倒是你，进来也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
　　“哈哈，肖兄真会说笑，不是说凌霄山庄守卫森严得连虫子都飞不过，怎么可能有毛贼呢？看来我若真成了毛贼，能进得凌霄山庄，那岂非天下第一贼？”
　　“一直以为忘机楼主城府深沉，没想到竟喜欢耍嘴皮子，”肖逸拿起茶杯砸向少年，却被他头微微一偏闪躲过去，“我拜托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少年立即收起笑容，正色道：“本来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肖逸明显紧张起来。
　　“不过你没给钱，我就不想再做下去了，剩下的等你把钱付清了再说。”少年又一次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笑脸，伸出手向肖逸要钱。
　　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搁到少年手中，肖逸坐下抢过他的茶杯喝了起来，“这下你该说了吧，财迷。”
　　少年满脸堆笑地仔细清点银票，随后小心地放进怀中，缓缓开口道：“不愧是兄弟，出手还真大方，以后还有这样的生意千万别忘了找我。”
　　“少废话，说正题。”
　　“根据我调查，那间别院中女人，确实是他亲娘，以前似乎是江南一带的名妓。至于为什么后来会疯掉，为什么会关在这里……”少年略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撇过头低声嗫嚅道：“我也不太清楚。”
　　“哼，果然是婊子生的野种。”肖逸冷笑一声，却让少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就这些吗？没别的了？”肖逸继续追问：“比如他有没有爹，以及其他什么亲人。”
　　“我不知道……”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少年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不知道？你说这话岂不等于自砸忘机楼的招牌？都说天下之事没有忘机楼不知道的，只要给钱，准能把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包括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怎么这回反倒不知道了，难得我还给了这么一大堆银票。”
　　少年听罢二话没有立刻就把已经收好的银票拿出来，又仔细数了一下，拿出一半放回桌子上。“就当我办事不利，这不该收的部分，我还给肖兄。”
　　肖逸不禁放下茶杯端详起少年，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在刻意回避些什么，尤其看到这个视钱如命的财迷居然会把收起的银票重新拿出来，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好好琢磨半天。这事若传到江湖中，又将是一天大的奇谈。对，他一定在隐瞒什么。肖逸下意识地捏紧茶杯，对上少年的深邃的眼，想从他眼中探寻出一丝端倪。
　　不多久，他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因为他从少年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欺骗的迹象，仿佛真的一无所知。
　　该死的楚湘文！肖逸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只小狐狸，亏我还以为你没什么心机，明明年纪比我还大，竟然装得跟孩子一样，好像我比他老似，迟早有一天把你的忘机楼劈成碎片当柴火烧！
　　别过头，彼此沉默了许久，肖逸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真的没有隐藏什么？”还是忍不住问了，尽管知道不可能有回答。
　　“没有。”少年淡然开口，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
　　“算了，本来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怀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少年轻轻一愣，将目光延伸到秋水身上，转而犹豫着试探道：“肖兄，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别把那小家伙折磨的太惨了，毕竟也是人。”
　　“呵，呵呵，”肖逸怪笑着看着少年，笑得就差摔到地上打滚了，一边笑一边问：“我耳朵没问题吧？楚湘文，这种话居然能从你口中说出？别告诉我秋天过后是春天啊，哈哈……难不成还要我像少爷般的伺候他？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只有钱没有同情心吗？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笑话可不好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少年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肖逸，脸上明显罩着一层愠色。
　　“难道不是吗？”依旧没心没肺的笑，根本不理会少年的怒气。
　　“当我没说过，”少年收起脸色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门外，一个十六、七岁样子的碧衫少年见楚湘文走了出来，立刻从长廊上站起，步履轻快地迎了上去。
　　楚湘文宠溺地用手抚弄了一下少年的头，轻轻说了句“回去吧。”
　　“为什么告诉他所有的事？”少年牵着楚湘文的手，边走边问。
　　“不为什么。”
　　“公子害怕说出实情会让他受不了？”
　　楚湘文突然止步，温柔地看向少年，笑得无比温暖，“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衫不明白。”少年乖巧地停下，举头看向楚湘文。
　　回转过半个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楚湘文深邃的眸子突然泛起一抹寒光。寒光消失的刹那，楚湘文再次牵起少年的手，无声地跃上房顶。
　　“青衫，有些事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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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了不虐，真的不虐了，我发誓这章里面没有一点点虐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