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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我开始自由地出入胤禛的书房,胤禛看折子的时候我闲极无聊就临摹他的字。他的字外表圆润却内含筋骨,端地十分好看。比起他来,我的字多了分胭脂气,于是就临摹起他的字来,几天下来居然十分的神似。
      胤禛转过头看了一眼,笑道:“好像!只是这收笔锋芒太露了,失了平和。”
      我仔细端详了片刻,笑道:“果然,哎呀,只是已经写成了形恐怕改不过来了。”
      胤禛笑笑,“也不用特别的改过,你原来的字就很好。”
      我皱着眉头,“不好,胭脂气太浓。我还是喜欢你的字。”
      胤禛哈哈大笑,忽然道:“我写了这大半日了,还有十几个没有写呢。现在肩膀累的生疼,不如我说你写,怎么样?”
      我笑笑,“那有什么难。你尽管说好了,我比你写的还快呢!”
      “好!”说着胤禛打开一个折子看起来,看罢思索了片刻便开始口述要点,我按照他的话略加润色照着样子也写成节略,不到一个时辰,余下的十几个折子便都写完。
      将写好的折子按照轻重缓急分好,分别装到盒子里,这才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这是在胤禛面前,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胤禛微笑着走过来,将我揽到怀里,“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东西竟然这么能干。以后你就帮我写写节略吧。”
      我笑道:“好的很啊。免得你那么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闲的发慌。”
      胤禛忽又扳起面孔,“不过这件事情不可对别人说起!你要记着了,在旁人面前也不可以提起朝廷里的事情!这里好多都是机密的事情,你一个不留神不知道惹出来多大的风波。”
      我微笑,“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那,你忙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休息了?我过来的时候吩咐紫雯准备好热水,你过去就可以洗澡,什么都是现成的。”
      胤禛呵呵笑起来,“不错,连人都是现成的……”
      我的脸又红起来,用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胸,“讨厌!”
      胤禛顺手握住我的手,笑着揽着我的肩与我回到飞云轩。
      里面的丫头忙着都赶过来,我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只留下紫雯翠雯红玉香草四个服侍胤禛沐浴。一时间房间里雾气缭绕,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一时浴罢,红玉香草两人为胤禛擦干身子,紫雯轻轻为他披上衣裳,刚刚坐下,一杯热茶已经端到面前。
      “你屋里的这几个丫头都好眼色,我来了这里一句话不用说她们就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红玉抿嘴笑笑,“我们做奴才的,不就是靠这个眼色。王爷觉得舒心就是我们做丫头的天大的福气了。”
      胤禛点点头,微笑着却不说话。
      “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去了。王爷和福晋好休息。”紫雯见状忙上前说道。
      我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几个人躬身福了一福,都退了下去。
      “王爷今天累了,要不要云儿给王爷捏一下?”
      胤禛一愣,笑问“你还会这个?”
      我抿着嘴笑,“原来不会的,只是这些日子看王爷这么劳累,所以和人家学了点,王爷要不要试试?”
      “好好。”胤禛连连点头,说着在床上伏下身子。这是和府里的老嬷嬷学来的,诀窍其实就是个穴位和拿捏的力道。这两点掌握好了再无难事。穴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困难,自幼读的书中不乏医书,所以认穴还是准的。白日里练习捏面团,手指上的力气也练了出来。这一按摩起来,胤禛竟舒服地□□起来。
      胤禛一翻身握住我的手,笑道:“你也累了半天了,该换我了。”
      我一愣,“王爷也会这个?”
      胤禛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不会这个,会别的……”
      我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立刻红了起来,连耳朵都变得发烫,于是转过身去躲闪他炙热的目光。
      “结婚了这么久居然还这么害羞,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胤禛抱住我,吻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皇上点了胤禛督办治河的差使,胤禛这里做好准备即将起程,我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袖,“这一去要多久呢?”
      胤禛微笑着拥住我,“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我哀叹一声,“要那么久?”
      胤禛无奈地笑笑,“当然,我这个钦差总不能坐在王府里来治河吧。”
      我挣脱他的怀抱走到一边,“我知道,只是你去那么久,我在这里一个人,闷都闷死了。”
      胤禛走到我身边轻声哄道:“我这是去办差,不然一定带你去。你在家里平时可以和大福晋,年氏耿氏她们打牌玩耍,或是听听戏,不过两三个月,忍忍就过来了。”
      我咬咬嘴唇,“我又不会打牌。”
      “云儿——”胤禛口气里有了一点不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在外面自己照顾点自己。方先生也同去吧。”
      “嗯,我还真离不开方先生呢。你放心好了。外边我自己会调停,家里我也关照了大福晋,她会照顾你。年氏脾气是有些不大好,你稍微担待她一些就是了。”
      我点点头,胤禛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了房门。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叹了口气。胤禛不在,日子又要难过了。
      转眼胤禛离开已经一个月,前些日子送信回来说现在在河南视察河工的状况。方先生帮他寻到了徐韬忍,听了他的见解胤禛喜不自禁,连连夸赞他的治河的头等人才。
      而王府里胤禛不在,年氏的气焰也日益的高涨,我不愿多生事端,只得忍着气在飞云轩里发闷。
      我趴在桌案上开始叹气,“每天在王府里闷死了,以前在家的时候还可以偶尔偷偷跑出去转转,现在连大门都不能出一步。”
      紫雯微笑着安慰道:“以前作小姐的时候可以偶尔淘气任性,现在嫁了人了,自然要收敛许多。”
      翠雯想想笑道:“这个月十五,福晋可以去寺里进香,顺便散散心也好。”
      紫雯用细长的手指点了点翠雯的额头,“你这个蹄子脑子转的就是快!”
      “好的很呀!”我险些跳起来,只是周围丫头太多,只得自持身份,轻咳了一声道:“叫小路子传我的话出去,说我十五要去寺里进香,让他们外边预备着。”
      “是。”翠雯答应着下去。
      这边翠雯刚出去,就有小篆进来禀告:“西厢福晋过来了。”
      我一愣,平素我与耿氏极少来往,她今日过来不知道为的什么事情。心中虽然略有不安,然而却仍然站起来笑着迎了出去,“今天是什么风把耿姐姐吹来了?”
      耿氏微笑着携着我手进来,“我在房里闲着也没有事情,所以过来和你说说话。”说话间目关转到书案那边,“总听王爷夸你学问好,又写的一手好字。东厢那边的兰福晋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诗词什么的也是很通的,只有我大字不识几个,只怕惹你笑话了。”
      “耿姐姐过谦了,我哪里算有什么学问呢。要说学问方先生那样的人才算的上是有学问。我不过是读了几本书,也都是看看热闹,这些王爷是知道的。”
      耿氏温柔地笑笑,“你也不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方先生的高徒呢。”说着话题一转,“这几日少见你去那边,是不是年氏又难为你了?今天大福晋还问起你呢。”
      我陪笑道:“哪里的话呢,只是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懒待动弹,就在屋子里歇歇。”
      耿氏摇头叹息道:“你也不用瞒我,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年氏不好相与啊。年氏进来这么几年,王爷一直是很宠爱她的,可是你来了以后,对她就淡了许多,她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还有不难为你的?”
      我登时语塞。
      耿氏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也是你年轻不知道路数,想在王府里站脚只有王爷宠爱那哪成啊,这上上下下都要应承体谅才是。谁不想多得点王爷的宠爱,可是一旦王爷只宠爱你一个人,旁人不说,就连大福晋脸上也不好看不是?她就是表面不说你什么,怎么保证心里不埋怨你?更不要说年氏了!我这都是心里话,如今大着胆子说出来,你可要明白我的心意!”
      “耿姐姐说的透彻,云儿万分感激!”我躬下身子深深行了一个礼。
      耿氏慌忙搀起我来,“这是何必呢!妹妹折杀我了!”
      我一脸肃穆地说道:“云儿年纪小,自幼也有些任性,如今进了王府还要请姐姐们多多的担待些。姐姐今日说的,云儿都记下了!请姐姐放心,云儿知道怎么做了。”
      耿氏一脸笑意,“你明白就好了。也不早了,我且回去了。我那里炖着热热的鱼肉豆腐汤,晚上也过来一起用吧。”
      “谢谢耿姐姐,我一定过去。”说着微笑着送耿氏出了飞云轩。看着耿氏远去,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
      紫雯站在身边轻笑道:“都说耿氏心思单纯,性情直爽,我看这心机尤在年氏之上呢。”
      我看了她一眼,“何以见得呢?”
      紫雯微微一笑,“她明里是为福晋好,其实是来警醒您呢。要您不要专宠,还不是想分一杯羹过去?”
      我叹了口气,“她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也未必都是私心。”
      紫雯无奈地笑笑,“总之福晋以后留心她就是了。”
      我点点头答应着。
      紫雯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丫鬟,然而她服侍我多年,勤勤恳恳忠心耿耿,我心里早当她是我的姐妹一样,她心细如发,又行事颇有主见,所以很多事情上我还是很愿意听她的意见的。

      十五。
      外面的人一早就已经备好了轿子,虽然恨不得能立刻出门,然而碍于身份规矩,我还是安静地用过了早饭,又请示过乌喇那拉氏这才出门。因为我不愿意张扬,所以一切从简,不过是轻车便服,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并上几个随从就出发了。
      乘着轿子摇摇晃晃行了一个时辰方到吉祥寺。吉祥寺建于南朝,历史悠久,千年来虽历经战乱,两次被焚,然而天下一定,立刻就被修复,香火一直十分鼎盛。
      我非为许愿而来,吸引我的是寺内满山的桃花。正是三月桃花盛开时,京都再无一处能与吉祥寺相媲美的去处了,王府虽也有几树桃花,然而桃花必要开成一片方见美丽,是以赏花还是非吉祥寺不可。
      寺里的知客僧只当是是寻常富家的家眷来进香,于是只是照常例接待,只由知客僧将一行人引到佛堂。紫雯素手为我拈了香,我接过香来迎着佛盈盈地拜了三拜。我并不是信佛的人,然而再佛堂如此肃穆的地方却也不自觉地恭敬起来。
      拜罢便有僧人要引我到厢房吃斋,我淡淡一笑,“斋饭倒也罢了,让丫头们吃吧。后院的桃花开的正好,我想去看看呢。”
      那和尚闻言忙道:“既是如此,贫僧带路,施主这边请。”
      我忙道:“不敢劳动大师,我自己去就是了。”
      那和尚见状也不多言,只伸手做了个姿势,“请!”
      我轻移莲步,翠雯随后也跟了来。
      果然是满院桃花,竟成花海。漫步其中,香气阵阵袭来,如堕云雾。我轻轻撷下一朵,粉红的花瓣娇嫩的弹指即破,浅黄色的花蕊轻轻颤动,竟也楚楚动人。忍不住就轻轻吻在了花瓣上,脸上也抹上了一抹娇红。
      翠雯轻声笑了起来,“小姐的脸上都沾了花粉了。”
      我脸上露出笑容,便去掏手帕,孰料竟没有带在身上。“我忘记了帕子,你去取了过来。”
      翠雯忙答应着去了。
      我一人独自在花海中漫步,忽而玩心大起,撩起裙子便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轻风袭来,落英缤纷,散落在发髻上,衣袖上……恍惚间自己仿佛成了落入凡间的仙子,张开双臂就能飞上天堂,于是旋转的越来越快,舞到极致索性跌坐在地上,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阵阵泥土的芳香一丝丝地钻到鼻子里,有一种凉丝丝的清甜。
      忽觉脸颊一阵搔痒,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正含着笑意凝视着我。我一惊,身子向后一退,不妨头撞到桃树上,痛的抽了一口气,眉头也紧皱起来。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出修长的手将我拉了起来。我抬起头,这才看清楚他,不由得一呆。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衫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的飘逸和洒脱。
      “撞疼了吧?”温柔的声音有若天籁。
      我脸一红,摇摇头,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好花共赏之,又何必在意我是什么人,来自何处呢?”
      我不禁暗暗欣赏起此人的潇洒不羁来,若是以前,我定然会与他攀谈一番,然而此刻我已经是胤禛的侧福晋,身份今非昔比。
      我微微颔首,转过走开几步,花香暖暖,闻起来整个身心都开始觉得放松。
      他却又走到我身边,在我头上的枝头轻轻撷下一朵花,忽而叹息,“如此娇艳的花朵终有天也会凋谢,可惜可惜……”
      我淡淡一笑,“既是开过,美过,又有这许多的人赏过,即便是谢了又有什么可惜?更何况还有公子这样的人为她伤感。”
      他目中露出几分讶然,“没有想到姑娘如此洒脱。”
      “也不是洒脱,只是既有无奈又何必苦苦追究?不如索性看得开些罢了。”
      正说着远远翠雯跑来,“小姐——”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轻轻一笑,忽然在我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在我耳边说道:“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而去。
      我垂下头一看,原来是一块雕琢精美的螭纹玉佩,不由又是一惊。如此雕工怕不是民间之物,倒像是宫里的东西,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觉沉思起来。
      “小姐,您的帕子。”翠雯笑着递上来,“刚才好像这里还有一个人,怎么我过来了就不见了?”
      “哪里有什么人。”我微笑着否认,“我们回去吧。”
      “咦?不赏花了?”
      “已经赏过了。”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翠雯莫名地看着我,只得跟着我回去。玉佩握在手里微微的觉得有些烫手,我轻轻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晚上照例到乌喇那拉氏那里去问安,只见房间里耿氏,年氏,珊瑚,韩大娘和一并管事的婆子女人都站在乌喇那拉氏跟前正在议事。我先走到乌喇那拉氏面前福了一福,“大福晋万安。”又向年氏耿氏问好。
      乌喇那拉氏仍是淡淡的笑容,“寺里桃花开的可好?”
      我微笑,“很好。”
      乌喇那拉氏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还是刚嫁到王府的时候王爷带我去赏过花呢,转眼已经十多年了……”
      我心忽然被触动,原来这位平素看起来冷淡严肃的大福晋有辗转的柔情。
      飘忽失落的表情在她面上一闪而过,她又恢复了平时的肃穆。
      “我这里正议事呢。你知道二十八是王爷的生日,虽说王爷不在王府,可是照规矩寿宴还是要办一办的。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预备三天的宴席,还有一应的杂耍,那些福晋诰命们都是爱听戏的,戏班子也要请几个。”
      韩大娘和众婆子答应着。
      “叫外面的书房拟张请客的单子送到我这里来,男宾就在外面大厅,让韩庆好生招呼着。”
      “里面单请各府的诰命,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也要帮着招呼的。”
      年氏笑道:“这些事情我都省得。倒是云儿妹妹刚来不久,这里头的规矩怕是不知道呢。”
      耿氏看了眼乌喇那拉氏轻笑道:“云妹妹也是大宅门里出来的小姐,什么规矩不懂?更何况云妹妹这样聪明的人,便是不懂,也是一学就会了。”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耿氏回头教教她,到底也不是什么难事。”
      耿氏与我忙点头答应下来,不经意间就看到耿氏对我和善地笑了笑。我也回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且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总算帮我解了围。
      “好了,一应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按照旧年的规矩办就是了。只是别出了什么岔子,你们都下去吧。”
      见乌喇那拉氏已经略有疲态,众人都忙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二十八。
      府里从前几天就开始忙乱起来,这一天更是一早就有各府的人来送贺礼,外面的人忙着登记,打赏,里面则招呼来往的诰命,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钮祜禄夫人到了。”一个嬷嬷忽然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禀告道。
      我一愣,顿时喜上心头,然而也不敢造次,只得先看看乌喇那拉氏的脸色,乌喇那拉氏微笑道:“你母亲来了还不去迎一迎。”
      登时面上掩不住喜色,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声,慌忙就迎了出去。远远就看见母亲穿一袭诰命服优雅地走了过来。我忍不住奔了过去一把拉住母亲的衣袖,“额娘——”
      母亲微笑着推开我,整了整衣衫福了下去,“妾身参见侧福晋,侧福晋万福金安。”
      我一怔,顿时心里又酸又苦,“额娘——”
      紫雯翠雯见状忙上前搀起她,她微笑着:“国礼不可废呀。”
      我苦苦一笑,“家礼也不可废。”说着已是拜了下去,“额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母亲慌忙搀起我,“不敢当,不敢当。你现在是王爷的侧福晋了,拜不得,拜不得!”
      我凝视着母亲,“无论女儿什么样的身份,您都是我的额娘,这个礼永远担的起。”
      母亲眼里涌上一层水雾,侧着身子偷偷拿帕子擦了擦泪。转头已经是笑容满面,轻轻携着我的手问道:“王爷待你可好?”
      我点点头,“很好。”
      翠雯笑道:“夫人放心,王爷对小姐的宠爱那是没话说的。”
      母亲点点头,轻声道:“王爷宠你自然是很好,不过你要记得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啊。我怕你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母亲放心,我知道。”
      母亲仔细看了我半晌,方笑着道:“该去给大福晋请安了,不好在外边讲这么久的。”
      我点点头引着母亲来到后堂。
      乌喇那拉氏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上,两侧的客座上已经座满了各府的诰命。见母亲走了进来,乌喇那拉氏忙站起来迎上来,“夫人好?”
      母亲恭恭敬敬地拜下去,“托王爷和大福晋的福,这身子还硬朗。大福晋万福!”
      乌喇那拉氏不待她拜倒就已忙着搀她起来,笑道:“夫人快请起,在家里不用行这个大礼。夫人请上座。”
      立刻就有人让了位置给母亲,母亲谢过方坐下。
      “云儿年少不更事,定然给大福晋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福晋宽宥,闲暇能多多指点她。”
      “哪里的话,云儿聪明伶俐,王爷和我都很是喜欢,请夫人放心!”说着又招呼其他诰命,一时间堂内莺声燕语,笑声不绝。
      我站在母亲身侧不禁面露微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乌喇那拉氏接人待物,想不到竟也如此周到体贴,那么多诰命难为她也能面面俱到,以前竟看轻了她。既然能坐到大福晋的正位上,自然是不简单了。
      平实她确实少言寡语,又不喜应酬,然而该出面的时候却一点都不马虎,不禁也是暗自钦佩。
      不多时,各处的诰命已经聚齐,乌喇那拉氏亲自引着众人来到后花园,那里早已经排好了宴席。主位上是乌喇那拉氏陪着几位王府的太妃,福晋。年氏,耿氏都各自陪着几位年轻的福晋并几位格格和诰命夫人。而我这边是十三爷和十四爷的福晋,又有当朝宰辅李萧山,文和殿大学士许忠辅,礼部尚书贺敏轩等人的几位诰命。
      我一面细心招呼,一面留神十四福晋完颜氏。见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没有乌喇那拉氏的端庄秀丽,也没有年氏的娇艳妩媚,也不似耿氏的温柔婉约,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姿态,令人见而生怜。席上也极少话语,只是全心看台上的戏,时而微微露出笑意,时而轻皱眉头。
      我暗自叹息,不想胤褆那样的人才居然有这样一位福晋。倘若只是金屋藏娇自然是极好的,可惜若胤褆有心登上皇位,这样的福晋怕是与他没什么助益。想想又不觉好笑,胤褆这样的人又何须一个女子来相助。
      一时席毕,众位诰命有坐到席散的,也有看了不一会戏就回去的,第二天,第三天又摆了两天的喜酒,一直到初一方缓了下来。只觉得累的筋疲力尽,直歇了好几天。
      这日正在房内读书,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哭声。我一怔,看了看身边的翠雯,“什么人在哭?”
      翠雯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忙唤了个小丫头出去瞧瞧。片刻丫头带了小路子上来,只见小路子仍是满脸泪痕,抽泣个不住。见了我扑通一声跪下,“小路子该死,扰了福晋看书。”
      我放下书,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呢?”
      小路子只是垂着头流泪,却不答话。
      翠雯急道:“福晋问你话呢,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是谁欺负了你还是怎么了?”
      小路子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哭道:“前儿奴才家里捎话过来,说奴才的老子娘病重!奴才把攒的银子都给家里拿了去,谁想吃了几付药也不见好,病也一日重似一日……呜——这眼看着吃药看病都要用钱,可奴才这里……”
      我叹息一声,“原来这样,你该早来找我,何苦拖到现在?翠雯,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再派个人到郑大夫那里去,就说我的话,请郑大夫去给小路子母亲瞧瞧病。”又对小路子说道:“也给你放十天假回家去伺候你娘……”
      小路子登时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奴才谢福晋的大恩大德!奴才下辈子作牛作马也要报答福晋!”
      翠雯将银子递给小路子,笑道:“谁要你下辈子作牛作马啊。你果真有心,这辈子用心服侍福晋就行了。”
      “是是,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就是赴汤蹈火奴才也在所不辞!”
      “行了,你快去瞧你娘去吧。等你娘病好些再过来。”
      “是,奴才谢福晋!”小路子没了的磕头。
      “去吧。”
      小路子又连磕了十几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我忍不住轻叹,“原来也是个孝子,难为了他了。”
      翠雯端上茶来,“您也别感慨了,喝口茶歇歇吧。”
      我点点头。
      过了几天,小路子上来谢恩,回说母亲病已经好了许多,又哭着谢我的恩典。看他的模样倒是真心实意,不禁感觉又亲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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