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灵异录（灵异故事）》洋葱头大脸猫

18、第十八章 前世

　　见胡绡看她，那女鬼咧嘴一笑，很是瑟人。我赶紧一把扯住胡绡的袖子，死命地把他拖进屋里。胡绡不满地哼了声，甩开我的手，抬起头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屁股躺在上面。

　　我真希望这只祖宗能安分点，便打开了电视，他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里露胳膊露腿的内衣模特，狐狸眼眯成缝，嘴角露着可疑的笑。
　　我小小呼了口气，好歹哄住了这只狐狸，便去了厨房做饭。

　　等我做晚饭出来的时候，胡绡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整个人伏趴在沙发上，肚子底下还垫着狐狸毛绒抱枕，长长的黑发都披散到地上。我走到沙发边，看着他姣好的侧脸，忽然觉得很是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这一幕似的。

　　我不禁有些发愣地盯着他。

　　他也是一只很干净的狐狸，身边没有缠绕着冤死的鬼魂，不过我不确定这是因为他没杀过人，还是因为他太过强大了以至于那些冤魂都不敢靠近他。
　　我想着，又甩了甩头，我在乱想什么。他似是惊醒般地猛然睁开眼，眼里露出莹绿的光。见是我，他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四下看了下屋子，嘀咕道：“我以为又回到了青丘了。”
　　“吃饭了。”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餐桌旁。
　　胡绡拂了下头发，站了起来，拖着拖鞋跟着我走到餐厅。

　　“这鱼的味道很怪。”胡绡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戳了一下盘子里的红烧鱼，低头嗅了一下鼻子，一推盆子，“不吃！”
　　听到这话，我差点捏断筷子。

　　这鱼是大前天买的，那时候，超市将一些死掉的打折时售出。卖鱼的阿姨帮我挑到这条鱼时它已经快死了，那位阿姨跟我相熟便卖了个人情以折扣价卖给了我。
　　再不新鲜也不至于吃不下去吧！

　　我不慌不忙地将盆子拉到自己面前，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抬头，胡绡正阴阴地看着我，“我没说让你拿走。”
　　我差点一巴掌招呼过去，转念一想，我又拿着筷子戳着那鱼，戳得烂烂的，让胡绡的脸色都绿得不成样。
　　“死女人，你都转世几次了还那么粗鲁！”胡绡差点咆哮起来，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哟，你那么了解我。”
　　我和他两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瞪着，这时候，门铃响了。

　　胡绡率先转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瞪了他一眼，低声威胁他：“等下有客人来的时候，你给我安分点。”
　　胡绡扯着嘴角阴阴一笑：“你放心，我一定非常安分。”
　　我拿他没办法，只得去开门，祈祷那个来访的客人运气好一点。

　　开门，门外是神出鬼没的萧燊大神。
　　我莫名地松口气，萧大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家酱油用光了，所以中午就麻烦你了。”
　　又是这种烂借口！大前天你还说你家的冰箱坏了……

　　这时，胡绡一把挤开我，站到了萧燊神面前去，他的个头居然比萧大神还高。
　　“哟，你好，胡先生。”萧大神眯起了眼，不痒不痛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萧大仙。”胡绡冷冷地笑了声，这次他的笑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获得自由不容易，你要努力洗心革面重新做妖。”萧大神对胡绡的笑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一阵正经地告诫道。

　　“你真是变了很多。”胡绡眯起了狐狸眼，冷冷道。
　　“彼此彼此，我以为你这次破除封印，少说也得闹个脾气，没想到这么乖。”
　　胡绡侧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盯着我。

　　“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吧！”胡绡看了我半天，说道。
　　“嗯，他们看上了你身上的那样东西。”
　　胡绡傲然地笑了：“一群鼠辈，也敢打我的主意。”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个，完全不在状态中。

　　胡绡转了下眼珠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大神：“你不担心这个女人吗？”
　　“你不会袖手旁观的。”萧大神一脸肯定道。
　　胡绡哼了声，没有直接否认，接着他又贼贼地笑了：“萧大仙，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没你的饭吃了。”

　　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的碗里一片干净，连一粒米饭都没剩下。我跑到厨房，锅盆里都是一片干净。
　　我低头一看，地板上有几根白色的狐狸毛，还有疑似狐狸爪印的巨大痕迹，还有一片地方就好像被大扫把扫过的样子。
　　我忍，这只臭狐狸居然变成原形把饭都吞下去了！怎么就不噎死他！

　　我走出厨房，看到胡绡关上门，萧大神估计被轰走了。
　　“给我拖地板去！”
　　胡绡抬高头，鼻子哼出一声：“不擦！”
　　我就差跺脚了，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地一边在厨房拖着地板，一边恶狠狠地咒他吃饭喝水噎死他。

　　胡绡就这么住在了我家，其实我也很无奈，他每次盯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是我前世欠他的。有时候，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便会看到不远处穿着寿衣的女鬼一直在盯着我这里。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死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明天是英语六级公共考试，我靠在床上，草草翻了一下单词本，背诵了几篇作文范文。
　　刚要入睡，时至今打来了电话。
　　“肖衿。”他的声音很紧张。
　　“怎么了？”我皱了皱眉，听这声音，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个魂蛋不会又干什么蠢事了吧！
　　“没有，好紧张，和你说说话。”
　　“……我挂了，明天要考试别迟到。”我被他的话噎到了，什么时候他懂得在大考之前紧张了？我记得我们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他还翻墙跑去打游戏。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居然还能考入这所学校来。虽然说这所学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歹也是二本。
　　我见他没话说，便挂了电话。

　　我走到大厅，看了看对面房间里的胡绡，他一脸惬意地躺在软软的大床上，要不是我强烈抗议，他还想变回狐狸原形趴在床上睡觉。
　　他阖着眼，应该是睡着了，我检查了一下结界，便关了灯上床了。

　　我又做了个梦，自从胡绡住进来后，我已经做过无数类似的梦了。
　　我走在一片肥沃的田地间，踏上了一条田间小路，渐渐的，路变得开阔了。

　　一个高挑的熟悉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我追了上去，却听到背后一声敬畏的声音：“胡先生。”
　　那人转过身来，我怔了一怔，这张熟悉的脸分明就是胡绡啊！
　　他的一头墨发用上好的美玉簪了起来，洁白光滑的脸上带着几分如春风般的笑，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更是波光潋滟。
　　“墨华。”胡绡他叫出这名字的时候，眉眼是带着笑的。他朝着我走来，穿过了我的身体。
　　他们看不到我，我不由得转身过去。
　　我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短衫，稚嫩的眉眼还没长大，带着一分敬畏两分沉稳。
　　“胡先生，姐姐有事请你过去。”墨华似乎很是畏惧胡绡，垂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了。”
　　少年便告退了，转身离去。

　　等他远去了，胡绡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面铜镜，对着铜镜找了好一会儿，又整了整头发，抚平衣服。末了，他才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
　　我一路跟着他，他进了城，拐过无数的巷子，最后再一堵墙前停了下来。他搓了搓手掌，沉了口气，一下子跳了过去。
　　我没来得及跟过去，却听到胡绡从墙那一头传来的极其凄惨的一声惨叫。
　　“嗷唔，你这个臭道士！”

　　我穿过墙，看到胡绡满脸怒色地踩着一只菜鸟道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
　　胡绡一边整着头发一边抬脚踩着那个道士，破口大骂：“奶奶的！”
　　那个道士被踩得嗷呜嗷呜叫，这时，一个身穿道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冷冷道：“你这狐妖，又来干什么？”
　　“我找筱瑾。”胡绡移开了踩在菜鸟道士身上的脚。
　　那青年道士皱了皱眉头，走到道士参宝，严厉地瞪了一眼要哭诉的小道士。
　　他又紧盯着胡绡：“虽然你不曾害人，但是人妖有差，以后就别来了。”

　　胡绡勾起嘴角笑了笑：“是么？”
　　他笑着，眼神却投向前方的长廊。
　　“百济真人此言差矣。”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长廊款款而来，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云纱裹胸的妙龄女子在一旁站定，一举一止间风流万千。
　　这个叫筱瑾的女子是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熟悉的眉眼，绝对不会有错。

　　“于别人而言，胡绡是妖。于我而言，胡绡却是我的挚友，挚友来访，怎能不以好酒款待？”女子侧头笑看着那道士，那道士眉头锁得紧紧的，却是抿着嘴不再说话。
　　“既然郡主如此坚持，百济便告退。”他拱了拱手，甩袖离去。

　　胡绡和筱瑾两人看着那百济真人带着自家不争气的徒儿离去，等见不到人影了，筱瑾哼了一声，一脚踹在胡绡的腿上。
　　“蠢蛋！连个菜鸟道士都搞不定，枉你修了几百年的道。”
　　胡绡却似是知道筱瑾会给他一脚似的，一早就跳开，避开了这一脚。
　　他笑得极是妖艳，眉眼都弯起来了：“不是有筱瑾你么？能以一个阵困住数千妖魔的女子，这世上只有你一人。”
　　“到底是狐妖，嘴总比别人甜。”筱瑾不吃胡绡这一套，转身就进了屋，“我在凉亭起火烧了一壶热酒，等你好久，没想到你跑这边来佛跳墙。”
　　“筱瑾，你又乱用词语了。”胡绡自发地跟在筱瑾身后，投到筱瑾身上的眼神很是温柔。

　　我一直跟着这两人，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到了一座凉亭，一壶热酒正咕噜咕噜地烧开了。筱瑾以湿巾拿开壶盖，用长勺舀起了一口酒。
　　胡绡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怎么样？”
　　“很香……”胡绡一双眼含情脉脉，他接着说，“筱瑾，我很是欢喜……”
　　“欢喜什么？”筱瑾盛好酒，就酒杯推倒胡绡面前，托着下巴盯着他。
　　“欢喜……欢喜这酒。”胡绡被盯得不自在，糊糊地说着。

　　“哼哼，”筱瑾揉了揉脸，“狐妖果然很会骗人。”
　　胡绡正在喝酒，一听这话，差点喷酒了。
　　“墨华最近很是奇怪，天天往外跑。”
　　“人类在这个年龄，总是会皮一些。”胡绡安慰她。
　　“也许你说得对，怎么也是比我多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胡绡赶紧争辩：“虽然我活了几百年，可按照人类的年龄算来，我不过二十岁，年轻得很。”
　　“这酒怎么样？”
　　“醇厚入味。”胡绡笑吟吟地拿起长勺打算给自己再来一杯，却忽然脸色剧变。
　　他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瞪着对面的人，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被一阵寒意冷醒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幽幽地瞪着我。
　　“啊——”我发出最凄厉的惨叫。
　　“闭嘴！”一只爪子捂住了我的嘴。
　　“害你的是我的前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扯着头发踹他。
　　那只狐狸眯起了眼睛，大半个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我被那山大的身体压得快喘不过起来。
　　过了会儿，他才挪开身体。

　　“害我的不是你的前世，但是即使那毒酒是她给我，我也甘之如饴。”胡绡扭过头去，生涩地说。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
　　“那只小九尾遇到这么多事，也全是我欠它。”胡绡又接着说，“明天，我就去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