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絮行》YY的劣迹

3、公会

　　ACTION -3-
　　对峙。
　　萧肃而犀利的对峙。
　　紧张的气氛流动在空气中。少年看着它，银瞳中带上了少有的认真。
　　集中起千万分的注意力，甚至连小飞虫在十米远外的振翅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少年缓缓地伸出手，不敢有一丝失误。
　　慢慢地，慢慢地接近。好，现在已经抵达目标，只要稍稍用力按下！
　　“啪——！”一声碎裂的响声，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宣示着又一样电器的命损。
　　“云——亦————！”远处地动山摇，似有猛兽接近。
　　少年赶紧摆正身姿，做出防卫的姿态。
　　人影渐渐走近，是一脸青筋暴跳的秦楚。看的出来他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深蓝的发丝还乱糟糟的，衣服也是凌乱不堪。
　　看着眼前第十一次上演的惨剧，秦楚忍无可忍道。
　　“我说过了！如果你想要吃-早-饭，可以喊我起来！不用你自己准备，成不？！这是第十一个了，第十一个被你弄坏的家电！”在躺尸的烤箱面前，秦楚化作河东狮吼状。
　　不知为何，只要是云亦接触过的电器，十有八九都会变成废铁。对此，面瘫少年给出的说法是：初学者，需要时间练习。
　　即是说，在他人生之前的十数年岁月中，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器这种——“没有生命力量却诡异地运行的不明物体”，这是云亦的原话。
　　云亦虽然救了秦楚一命，但这几日来每天吃他的用他的，秦大少更是无偿地亲自准备三餐。贫穷如他，实在是没有闲钱给这个大少爷练习使用家电！
　　“你在睡觉。”云亦解释说。
　　“是啊，我是在睡觉。可是哪怕是世界末日，也得给你把饭给做好了啊！”心中为这个月的赤字默默流血，秦楚道。“比起被你摧毁了所有的家电，牺牲一点睡眠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看着地上的残骸，秦大少又是一阵心痛。“现在的少年啊，不当家不知油烟贵，一个一个都以为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钱有那么好赚嘛！天天还拿弄坏家电当玩似的……”
　　秦楚“大妈”又陷入琐碎模式中，云亦站在原地，默默地聆听着。
　　中午，把屋子收拾干净了的秦楚做好了午饭，对云亦支了声，便出门走了。
　　少年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看着空旷的房间。思索，难道自己真的过分了？
　　可是，想起早上那人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少年心里又有些憋屈。电器杀手，又不是他自愿的。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吼自己，以前……
　　看着桌上那人气呼呼地离开前做好的饭菜，云亦又是扒了几口。
　　以前，也没有人会亲自为自己做饭。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看在午饭的份上，少年反思着。

　　此时的秦楚，正饿着肚子站在公会门口，氏行师公会。这个世界上，拥有控制着絮的力量的人们，被称为氏行师。
　　所谓的絮，就是被赋予力量可以做各种攻击姿态的纸符，白色和黑色为最基础的两种。白色化形为各种元素攻击，黑色化为异兽听从主人的吩咐。拥有强大力量的氏行师们，被世人所崇敬。
　　而公会，就统一管理氏行师的场所。氏行师们听任公会调动，同时也从公会领取各级任务，以获得报酬。
　　秦楚看着公会的大门，叹了口气。他曾经想过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而今却被现实逼迫得低下头来。
　　即使是能力最低级别的氏行师，也是可以在公会接到任务。事实上，很多能力并不强大的氏行师，就是以此来维持生活。
　　而不久前，秦楚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自之前决斗输后，他本是不打算再来这个地方。
　　终究还是迈步走进了公会，庆幸着没有遇见什么熟人时，秦楚在公告栏接了一些容易的任务。花了些时间在负责人那里办了交接的手续，秦楚拿着委托单正准备离开。
　　“呦，瞧瞧这是谁啊！”
　　叫嚣的声音传来，秦楚瞬间心中一沉。没想到今天，这么歹运。
　　转角处，几个人正结伴走了过来。而他们之中领头的那人，正是那晚打败秦楚并夺走他的絮的追袭者。
　　“我真是没想到，秦楚。”来人走到他面前，嗤笑着。“你不仅没有实力，连骨气也没有吗？被我夺走了你的絮，竟然还有脸面到公会来？”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夸张地笑着，带着明显的讽意。
　　被几人包围着，那刺耳的话语穿透耳膜，秦楚默默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回事？少年望着窗外的天色。依旧没有表情的面容上，银眸中透出些许疑惑。
　　出去这么久，却还没有回来。少年在心中默默比较着，发现秦楚之前从来没有这种劣迹。
　　思索片刻，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去。”
　　一声令下，那张纸化为一只独脚黑鸟，向窗外飞去。
　　而云亦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黑鸟不高不低地飞翔在天空，云亦则跟随着它所指的方向，在陌生的街道上穿梭着。
　　走了不远，黑鸟在一座建筑前停下。云亦把它重新收回袖中，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氏行师公会。看着高高标注着那几个大字，少年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
　　而他所要寻找的人，在大厅里很容易的就发现了。明显的十几个人围在一边看热闹的摸样，被他们围观的，正是秦楚与另一批人。
　　两方互相对峙着，不，不如说只有一方在肆意的以语言攻击，而秦楚只是站在原地，仿佛被辱骂的那人不是自己。
　　云亦眯了眯眼睛，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那晚打伤秦楚的氏行师。
　　语言的攻击似乎愈演愈烈，与秦楚对峙的那群人像是想要找到他忍耐的底线般，不断地以辛辣的语句讽刺着。
　　领头的那人说出一句。“如果早知道你变成氏行师后也是这么没用，那么秦风当年……”他提起那个名字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一直没有反应的秦楚握紧双拳，声音仿佛从牙齿间挤出来一样。“不要，提起他。你没有这个资格。”
　　“臭小子！你说什么！”跟在领头人身边的小罗罗觉得老大的威严被挑衅了，不客气地挥拳出手。
　　下一瞬间，却响起他痛苦的嚎叫声。那人的手怪异地反折到背后，哀嚎着。
　　“怎么回事，谁搞的鬼？”
　　包围着秦楚的人见状紧张起来，四处张望着。
　　“这里。”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云亦走到秦楚身边。
　　看到是他，秦楚显得有一些诧异。“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不好好地在家呆着？”说话间，之前的那份戾气却是消散不见。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少年道。“饿了。”
　　秦楚不由黑线，原来是肚子饿了，来找自己寻晚饭吃吗？他一下子忘记了早上云亦打坏第十一个电器的事，觉得自己像是在养一只孤傲的黑猫般。“我说你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想到我。”
　　这边两人的气氛很和谐，对面的人却是看不过去了。
　　“小子，你这样打伤我的人，不给点说法来吗？”领头那人语气狠戾道。身边的人也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摸样。
　　“说法？”云亦不解，回望秦楚。
　　而秦楚看着眼前这群人，冷笑。“就是他们还没被打够，还需要好好‘磨砺’的意思。”
　　“懂了。”少年点头。
　　随即手腕翻飞，又是几张絮飞出。
　　对面的人还未来的及准备，只觉得一股风力袭来，自己的手腕瞬间被折断。一时间，哀嚎遍地。领头人望着自己失去战斗力的手下，气愤地吼向云亦。
　　“卑鄙的小子，竟然偷袭！”
　　“偷袭？难道你在战场上，会事先通知敌人你已经准备好攻击？”云亦面不改色地望向领头人，“建议你回去重修战术课程。”
　　他那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怜悯。似乎在提醒着领头人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你这——”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看到有人受伤了，本来并没有“注意到”事件的公会负责人，立刻向这边围拢了过来。
　　氏行师公会里，禁止打架斗殴事件。
　　领头人怒骂一声，留下几句狠话，便带着受伤的手下们离开。而云亦和秦楚，也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走出公会。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许久，竟还是云亦先开口询问。
　　“你之前，为什么不动手？”
　　秦楚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动手？一个人我都打不过，对付他们联手我能有胜算？”
　　少年看着他，眼中闪过不认同。
　　“后来，你本准备出手。”在他出手阻止前，注意到秦楚的手已经摸向口袋。
　　“……”
　　“秦风是谁？”敏锐的少年，抓住了关键的一点。只有在提到这个人时，秦楚的脸色才会有变。
　　“……云亦，你只是救过我一命而已。能不能不要管我这么多事？”蓝眸中闪现一丝隐怒，秦楚大步走到前面，把少年甩在身后。
　　果然一提到秦风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变了。走在秦楚身后，云亦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他本也不打算太过探究别人的隐私，但是秦楚，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连力量的走向都有了隐约的变化。
　　这就不得不引起云亦的注意了。
　　少年慢慢地跟着秦楚走着，思绪早不知飘到何方。
　　“喂 ，小子。”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带着一脸不耐道。“晚饭想吃什么？”
　　他似乎还记得，少年是以“寻找晚饭”的这个借口来找他的。
　　云亦走过他身边时，想着。秦楚这个人，果然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让我做。”
　　“做，做梦吧！休想！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碰任何一个电器了！”

　　存文已无，日后靠手打过日子了……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