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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十三、最后的真相——谜底(上) ...

  •   李原清了清嗓子:“我们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凶/手在魏雅晴的胸/口上捅了七刀。这七刀里,有五刀扎在肺部,有两刀扎在心脏。按照凶/手之前的行/凶模式来看,都是一/击/毙/命,既准且狠,而这七刀虽然很凶/残,却漫无目的,很难让人对凶/手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我觉得,凶手这么做,有可能另有目的,甚至在捅这七刀的时候,魏雅晴可能已经死去了。
      “这个时候,我联想到了魏雅晴的头发。她的头发应该是被染过的,染发剂接触到某种东西褪去了颜/色,就露出了里面原本的白/色。那么她被杀的地方在哪里,我又回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毕少强出事后,我和郭队长第一次到健身馆的时候,发现侧门被人砸碎打开了,玻璃撒了满地。然而当时我观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健身馆的大厅铺着厚厚的地毯,那些被砸碎的玻璃都散落在地毯上。如果凶手是从这个侧门进入的,那么他会不可避免地踩到碎玻璃。这样的话,地上的玻璃就会被踩进地毯里面。然而,现场的情况是,所有的玻璃碴都浮在地毯表面。另外,在健身馆里面,我发现了一个哑铃。那个哑铃上有两个亮晶晶的小颗粒,当时我很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就是玻璃。凶/手就是用这个哑铃砸碎了健身馆的侧门。用来砸碎玻璃的工具一直放在健身馆里面,这说明,当初凶/手并不是通过这个侧门进入健身馆里的。他是从正门进入,拿了一个哑铃回到门前,在外面敲碎了侧门的玻璃,给人造成了一个破门而入的假象。我反复思考之后,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疏忽:我两次进入健身馆,都不是通过正门进去的,于是我又一次过去,试了试我手里的这把钥匙,结果发现,那并不是健身馆门上那把锁的钥匙。
      “老实说,这个把戏很低端,但确实愚弄了我很长时间。凶手应该是早在崔经理被害的时候就偷换掉了健身馆的钥匙,如果是这样的话,后续的整个事件应该也是从那时起发端的。
      “这样一来魏雅晴的头发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山庄里能使染发剂褪色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游泳池。在整个山庄被封闭之后,健身馆也断了电。游泳池的水无法更换,山庄的工作人员只得在里面加了大量的漂白粉来消毒,而魏雅晴头发上的染发剂也正是因为接触了这种水质才褪去了颜色。这个时候,我才发觉,魏雅晴应该是被人把头部按进游泳池里淹/死的。那么,凶手这七刀,其实并不是要刺/死魏雅晴,而是要刺破她的肺部,这样大量的湖水就能进入她的肺部,从而充满她的呼吸道。这样,即便到了后来法医验尸的时候,也不会在魏雅晴的肺部发现那些含有大量游泳池的水,也就无法判断魏雅晴的真实死因和死亡地点。而从行凶的角度来说,这种手法确实比直接用刀把魏雅晴刺死要高明,因为直接把她刺/死再做搬运的话,很容易循着血迹找到魏雅晴被害的第一现场。
      “根据这个推断,我认为凶/手一定进入过健身馆,在那里他杀害了魏雅晴,并进入船库利用船只移尸和制造假现场。这时,我又想起船库中有一条船摆得不正。我问过郭队长,当初他们收船的时候,一条一条挤得紧紧的,但都是平放的。我曾经一度怀疑郭队长对这条船的记忆不正确,那条船可能就是那样的。但联系到凶手是在健身馆里实施罪行的,我猜想,这条船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人放出去,之后又收回来的。由于这些船都挤得紧紧的,一条船被放出去之后,其它的船有了松动,就挤占了那条船留下的空间。这样等这条船再被收回来之后,就很难再放得那么平了。所以,我觉得凶手其实是用这条船实施了抛/尸的行为,而那艘铁壳船,仅仅是个障眼法而已。
      “应该说,凶/手利用那段唱词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罪行,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凶手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都要做这种事。那么之前,其他所有被害者的死,是否也都被掩饰过了呢?
      “我们还是从孟涛的死开始说吧,我相信即便现在就是由法医给孟涛验尸,死因也不一定能被彻底地揭示出来。但是,我在孟涛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一些很不同寻常的东西,或许可以说明孟涛的真实死/因。
      “从孟涛房间里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正准备和魏雅晴约会。他为了在魏小姐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一定要修饰一番,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在晚上刮胡子的原因。然而,他刮胡子的时候出了状况,房间的热水突然没有了。这个时候,孟涛想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开水瓶,他打算用这里面的开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旦他打开这个开水瓶,就相当于让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我一直很奇怪,221房间的洗脸池里只有浅浅的一层水,而那个开水瓶的容量是3升。在发现孟涛的时候,他的周围很干燥。我也检查过开水瓶的碎瓶胆,上面也全是干燥的。那开水瓶里的水去哪儿了呢?孟涛终归不会拿起一个空瓶倒了半天吧。而在孟涛的身上,我又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孟涛的身上都有一些溃烂,看上去像是烫伤。当时考虑到孟涛是在倒开水的时候死亡的,这倒似乎也还算说得过去。然而,这些伤痕的部位十分奇怪,是在孟涛的手肘和肋部,尤其是肋部的伤痕连成了一条线,倒像是孟涛躺在那里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流过来,在他的肋部留下了那样的一些伤痕。但如果是烫伤的话,我们又找不到开水的痕迹。我想来想去,联想到魏雅晴原来的工作单位。她原来是中心医院肿/瘤病房的护士,而中心医院有一项在省内领先的技术,就是肿瘤冷冻切片。这个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开水瓶里装的并不是开水,而是用于冷冻切片的液氮。
      “当晚的情况是,孟涛为了在魏雅晴面前展现一个良好的形象,开始对自己进行修饰。他打算先刮胡子,然后洗个澡。但是,当晚开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停掉了。孟涛已经在水池里放了一点冷水,却发现热水放不出来。他不得不打开开水瓶的瓶塞,打算往水池里倒点热水。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倒出来的是液氮。液氮一流进水里,温度就立刻上升气化,冒出无数的小泡,那点冷水应该很快也就结冰了。孟涛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他可能还愣了一会儿,而氮气这种东西本来也是无色无味的,使得孟涛无法在第一时间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何等凶险。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局部的低氧环境。孟涛由于缺/氧而昏迷,并摔倒在地上。开水瓶摔得粉碎,里面的液氮立刻大量释放出来。由于卫生间是一个狭小的密闭环境,而中央空调和换气扇也因为瞬间断电而停止,因此这里面的氮气含量陡然上升。需要说明的是,一般情况下,空气中的氮气含量大约为百分之七十八,这个量只要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四以上,就足以使人昏迷甚至死亡,这个时间大约只需要几分钟。液氮气化之后,体积能够膨胀六七百倍。因此,要孟涛的命,这一暖瓶的液氮已经足够了。而孟涛嘴角上的白沫,也能证明他其实是死于窒息。
      “但毕竟不是所有的液氮在开水瓶被打破的一瞬间都变成了氮气,有些液氮从开水瓶里流了出来,流到孟涛的身体上,使得他的身体形成了冻伤。但是在这种天气里,几乎不可能会出现冻伤的情况,而冻伤和烫伤的情况又非常相似,因此最开始我也把这些冻伤误认为是烫伤了。而直到后来,在魏雅晴的手上也发现了同样的伤痕,我才能够确认她与孟涛的死是相当有关联的。
      “孟涛死后,最为震惊和恐惧的是崔经理,因为他一直在调查孟涛,而且还为凶手提供了帮助。他必须要质问一下凶手,因此那天晚上,他打算去找凶手问个明白。他关闭了二楼的监控,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他是去哪里,找了谁。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凶手对于他的摇摆感到非常恼火,又担心他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而泄露了内情,因此凶手杀死了他。
      “但我对杀死崔经理的那把刀一直心存疑虑。那是一把果蔬刀,由于刀宽比肋骨的缝隙大,所以是平着插进崔经理胸膛的。我问过厨房的师傅,那把刀放在厨房的后门附近。崔经理当夜应该是从楼外的消防梯下来,先进厨房偷拿了那把刀,然后回到办公室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但是厨房和后门和外面还隔着一间放餐厨具的库房,那里也放着很多的刀,为什么崔经理不在那里拿一把刀,而非要冒险跑到厨房去拿呢?要知道,那里当时还有几个厨师在准备食材。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岂不更糟。同时,崔经理只有一只手扶在刀上,就仿佛他是用一只手自/杀的一样。虽然崔经理确实是左/撇/子,但自/杀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很强烈的决心的话,是干不来的,所以如果崔经理想自/杀,他一定会双手握刀,用全身力气把刀刺进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拿刀刺崔经理的人并不是他本人。那个仓库很黑,如果不开灯的话,根本不知道刀在哪里。如果是崔经理,找这样一把刀,一定没有问题。他再怎么不管事,也应该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拿刀的人不行,由于库房里没有灯,所能看到的光只有厨房后门的门缝里透出了一丝光。那一丝光成了指引他的路标,他直接向那里走过去,悄悄从后厨旁边拿了那把刀,然后进了崔经理的办公室,把那把刀插进了崔经理的心脏。
      “我在崔经理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他被刀插进胸膛,血液流出来,除了他的衣服上,连他周围的地面上都滴了好多。然而,一个人的心脏被刺中后,的确,由于血液压力非常大,能够一直喷涌到天花板。但如果没有把刀拔出来,血液只会顺着伤口流出来,但看崔经理周围地上那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倒像是喷涌出来的,但这些血液喷出来的时候又似乎没有多大力量。这种情况说明,在这个人把刀刺进崔经理的胸膛之前,崔经理已经死了十几分钟了,而且,他也是被刀刺死的,只不过是另外一把刀。
      “崔经理的办公室应该不是第一现场,他是在别的地方被刺死之后被移到这里来的。凶/手把他的尸体在皮椅上放好,然后拔出原来刺死他的那把刀,再把偷来的那把刀刺进他的心脏。这样就破坏了崔经理身上原来的刀伤,造成无法根据伤口形状确定真正凶器。
      “在崔经理被杀之后,山庄里的人们显然陷入了恐慌之中。傅学安、陶秋华、毕少强、翟文嘉这四个人成了被杀害的目标,这里面,首当其冲的是傅学安和陶秋华夫妇。陶秋华曾经说过一句话,那是在傅学安的尸体被发现后,陶秋华失声痛哭,翟文嘉去劝她。陶秋华说了一句‘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一直觉得这句话似乎并不是随口说出来的,它表明,第一,陶秋华知道翟文嘉不是凶手,也就是说,她有可能知道凶手的真正身份,第二,陶秋华似乎知道翟文嘉跟案件有关,有可能成为凶手灭口的目标。如果我是凶手,我也会先杀死目击者,再杀死配合作案的人以灭口。
      “傅学安和陶秋华因为孟涛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这也难怪。傅学安对于陶秋华和孟涛之间的关系一定早有耳闻,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声张。但这次,拜这二人的奸/情所赐,他被卷入了案件之中,使得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当然,诱因其实也很多,孟涛找这两口子要演出票,都是好位子,一次就要十张,总价两三万,如果炒一炒的话,价格能翻好几倍。恐怕孟涛除了当模特之外,还干着黄/牛的勾当,而且不用任何本钱,这当然也引起了傅学安的不满。但是,两个人的争执引起了凶手的恐慌,因为他们曾经看见过案件中的某些过程。一旦这些过程被揭发出来,就会立刻成为证据,锁定凶手。因此凶手首先杀死了傅学安。
      “我觉得很奇怪,马匹受惊之后开始奔跑,虽然说看起来漫无目的,但一定是向着那个引起它们引起他们惊慌的东西的反方向跑的,也就是说离得越远越好,除非马头正对着那个东西,它才有可能向着它冲过去。在这个马厩里,如果马冲出围栏的话,它们第一时间都是侧面向着傅学安的。而马厩通道的两头都有门,如果是傅学安使得马匹受惊的话,那么马匹一定会向另一个方向跑,那又怎么可能踩死傅学安呢?
      “这之后,在马厩的勘查中,我发现了另一个痕迹。在马厩另一头的蚊香座上,我发现了几块黑迹,两边都有。我又闻了闻地面上的灰尘,出乎意料的是,那上面有一点淡淡的火/药味。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当时应该是有人把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傅学安扔在马厩门口的地面上,并对尸体的方向进行了摆放。然后把所有马厩的门闩全部打开,再到马厩的另一端,在正在燃烧的蚊香上挂了两个东西。这是两个火/药球,用引线捆绑在蚊香上,然后离开了马厩。这样在蚊香燃烧到引线的位置后,就点燃了火/药,这两个火/药球爆炸的时候,一定伴随着非常强的声音和光,马就是被这两个东西吓到的。这其中有一个细节,我问过看马厩的小伙子,他说当夜他做了个噩梦,塌了两座山。我想,这就是火/药爆炸在他梦里的反映,他说塌了两座山,实际上意味着两个火药球不是同时爆炸的。应该是凶/手算好了爆炸的时间,第一个火药球爆炸的时候,马就已经惊了,并冲出了围栏,这时第二个火/药球又爆炸了,这些马于是只能拼了命地往傅学安趴的地方跑,因为另一个方向有让它们感到十分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被杀的是陶秋华、毕少强、翟文嘉三个人,这三人恐怕是同时被杀的,只是被发现的时间不同而已。
      “凶手之前故意把温泉区的铁门打开,还把钥匙扔在崔经理的手边,其实也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希望我在陶秋华三人失踪后,把我的注意力引向温泉区,同时也在暗示我,钥匙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在为以后作案做铺垫。而到了后来,把这三个人杀害之后,把两个对讲机扔在温泉区的大门口,又让毕少强和他的对讲机同时出现,这样失踪的三个人的三部对讲机就全都有了。凶手在这里其实是玩了一个心理诡计,首先将三部对讲机分开,其实就是在暗示发现者,三个人是分别遇到不同的情况了,有可能三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的,有可能是三人互相之间起了争斗。另外,一般情况下,三部对讲机全部出现,第一印象应该是三个人全部遇害,但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发现虽然出现了三部对讲机,但是只有一具尸体,这时山庄门口出现的两部对讲机的主人就显得十分可疑了。估计甚至有人会怀疑,是否是陶秋华和翟文嘉中的一个人或两个人共同制造了这起案件,并借助对讲机把自己伪装成受害人。但实际上,当时凶手是一次把这三人全部杀害,并把三具尸体隐藏在了同一个地方。因为当时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尸体,用这样一种方式,就能够给我们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到了夜里再开始处理尸体,伪装现场,第二天再看到尸体,这种印象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们眼中的所谓事实了。
      “对于毕少强被挂在旗杆上这件事,也有一些可疑的事情。凶手似乎为了宣告杀人到此结束,硬生生地把两句唱词安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毕少强的头发被剪、胸口插了一支箭,和被挂在高杆上,与整个案件有什么样的关联,也使我非常困惑。后来,我们发现,毕少强的嘴里满是鲜血,而他的胸口被箭划得乱七八糟,划伤的部位周边有些发青。我反复思考了很久,觉得他应该是被大力撞击心脏,导致大量内出血死亡的。之所以要把他挂在旗杆上,则是为了让他的尸/体在被放下的过程中摔落在地上,这样一来,死者全身都是摔伤,并会导致多处骨折。而用箭在心口乱划一气,则会破坏皮肤因为受到重击产生的瘀青。通过这两个手段,真正的死因就可能被掩盖了。
      “而翟文嘉的尸体被发现也并非偶然,可能是早就算计好的。现在想一想,当时发现翟文嘉尸体的时候,情况实在是相当奇怪。不管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不是第一现场,如果确实陶秋华确实到了那里,并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作为路标的话,她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不把这些布条从树枝上解下来呢?而且,她有必要在岔路口上也拴上一根布条作为路标吗?这种行为看起来不像为自己指路,反而像是提示经过的人,这条岔路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我估计,最初凶手可能也预想到,在一连串的被害者中,一直找不到尸体的那个人的嫌疑是最高的。凶手打算让我侦查的方向转向陶秋华,便抛出了翟文嘉的尸体。在我发现这些情况之后,便感觉到陶秋华也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不算完,哈哈,各位再熬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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