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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Haunted ...

  •   他们把她葬在Echoriath的山岭中。
      “她曾热爱自由,痛恨拘束。”整整一天一夜的独处后,Turgon召集起众人如是说,“如今我虽不能让她自隐匿之城的限制中解脱,至少能让她长眠在它的门户。”
      白银之门和绞铁之门之间那一片茵茵绿草,最终被选定为Fingolfin之女Irissë Ireth Aredhel Ar-Feiniel的埋骨之所。Eldar不为逝者修建奢华坟冢,但在墓地上,涌泉家族的领主亲手种下了一丛他倾注过心血的小花,微光中它们亮如繁星,白若初雪。
      ——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再是Telpelossë。
      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茎叶花朵,他低声嘱咐。
      ——你们将是Alfirin[1],四季盛放,永不凋落。
      他知道,那个酿就悲剧的人没能得到任何仁慈宽恕。意图杀害亲子,使用淬毒武器,误伤了妻子又刻意隐瞒,延误医治致她死命,没有一条不是骇人听闻的恶行。Noldor的白公主逝去的次日,来自Nan Elmoth的黑暗精灵Eöl被Gondolin之王冷然宣判以死抵罪,于白城北门外的黑崖Caragdûr终结了生命。
      ——其实,那个人是爱她的吧?
      稍后不久,一切尘埃落定,他从Glorfindel那里得知前因后果,率先浮上心头的竟不是厌恶,而是……怜悯。
      ——他在静待时间一点点流逝,明知这意味着她一步步接近死亡的时候,是否知道,一贯高傲不肯低头的她,曾为他向她的兄长恳求?
      “不管知不知道,他在Mandos都不缺反省的理由。”就像料到他会这样想,金花领主貌似不经意,实则不客气地指出,见他默然点头,便也不再多说,“那么,你见过Maeglin殿下了?”
      事实是,他见过。或许诀别的那一夜他心不在焉,结果忽略了那个被Idril礼貌唤作“表弟”的年轻精灵,但葬礼时那张不离Turgon左右的新面孔,任谁都不可能无视。Maeglin Lόmion的确是她的儿子。以Noldor的标准,他刚成年不久,却已长得高挑强壮,寻常族人也有不及。他继承了她的黑发白肤,五官轮廓也明显有着她的影子,周身几乎看不出那一半Sindar血统——惟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那双漆黑如同无底深潭的眼睛,令Sharp Glance实至名归的眼睛。
      “令人印象深刻。”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照实说,“有潜质也有天赋。”
      “王显然也这么想,”暖风吹过,Glorfindel微微眯起了双眼,“先是决定让他住在王宫里,接着又叫Pengolodh[2]亲自指导他学习历史语言,这可是非同等闲的重视啊。”
      “我父亲还能为他惟一的妹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们同时回过头去,于是看到Idril Celebrindal正赤脚踩着潮湿的土壤从花丛中走来,茂密的枝叶在她身后合拢,掩去了轻浅的足迹。“二位,请原谅我的无礼打扰,但我希望和Ecthelion单独谈谈。”
      “别担心,殿下。”金花领主站起身来,随手拂开了几片落在衣襟上的金黄花瓣,临走时还不忘促狭地眨了眨眼,“我一向当您是妹妹,当他是弟弟;而替弟弟妹妹操心劳碌忍辱负重,难道不正是兄长的宿命?”
      听了这话,饶是心事重重,Idril还是唇角微动,露出了一点笑意。待到Glorfindel走远,她在他对面敛起衣裙坐了下来,他注意到她眼眶周围仍带着微红,那是悲伤的痕迹。
      “Lady Idril,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把这些年来的经历都告诉了我。”他不同以往的冷淡疏离,并没有令金发的公主尴尬退缩。Idril有着她母亲的发色和面容,但还有着肖似她父亲的眼睛,此刻她紧盯着他,眼中闪动的便是Fingolfin家族特有的明亮冷静。“其中有一些,我想你应该知道。”
      “应该知道”?事已至此,连我也分不清哪些应该知道,哪些不该知道,您又是靠着什么作出了判断?
      然而踌躇过后,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当年与你们失散,凭着勇气和运气闯过那条凶险的路,到了Himlad。”Idril并未赘言,“她在那里住了几个月,认为你一定会去找她……可是你始终没有出现。”
      因为他当时受了重伤,几乎致命。Glorfindel和Egalmoth在那片阴影笼罩的恐怖谷地里遍寻她的踪迹而不得,只能先将他送回城中救治。而他昏迷了很久,久到醒来时赫然发现,暮春时节已经变成了寒风凛冽的严冬。
      “谢谢您。这确实解决了我的一部分迷惑。”半晌,他说,“只是……或许您不相信,但真相如何,对我来说已不再重要。”
      但是Idril离去后,他独自坐了很久。正是毛茛[3]开花的季节,金色的花朵一簇簇一丛丛迎着阳光怒放,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太阳,灿烂又热烈。不觉叹了口气,他正要起身,耳边却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个声音,明明是有意压低的呢喃,偏偏清晰得异乎寻常。
      ……Itaril说,这么长的时间你游荡在外,是为了找我。
      刹那间他连心跳也是一滞。这个声音,他决不会认错。
      ……你真是固执得无可救药。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不能不怀疑,同时却又不能不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别再抱着希望……不曾希望,就永远不会失望,正像不曾拥有,就永远不会失去。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任性,或是你没有那么固执,你说,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颈间有温热的气息吹拂……也许那只是风,可这一刻他分辨不出。苦苦挣扎着,他竭力抗拒着一探究竟的诱惑,却突然间如罹雷击——因为一个人影自他身后缓步踱来,白衣黑发,浅笑依旧。
      ……你说,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语调轻松地追问,好像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假设。
      ——不,不会。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是你,我也不会是我。
      头脑犹在努力分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幻,回答却已不受控制地浮上了心头。而她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怔忡着垂下了眼帘,转瞬却又抬眼一笑。
      ……不,那不是真的。因为你早就不再是最初的你,我却一直是我……一意坚持,心安理得。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了悠远的呼唤,起初微弱好似呓语,却是一声声没有止歇,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如同一道又一道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的波浪。在他眼前,她的身影波动起来,就像一阵微风吹皱了平静的水面,然而她目不转睛地看他,灰眼闪亮犹如亘古长存的星光。
      ……我得走了。其实,我只是想说……
      呼唤陡然提高了。原本鲜明的色彩顷刻模糊了界限,卷入了混沌的漩涡,而她最后的话语隐在风声中,渐渐远去。
      ……抱歉,Ecthelion。
      “……不!”他本能地说,却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乍一睁开双眼,一时竟分不清置身何处。已是黄昏时分,到处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红,不管是远处的山峦还是近处的城墙。
      她说,抱歉。
      ……可是该说抱歉的,怎能只是她一个人?
      迎着西沉的落日,他慢慢抬手遮在额前,挡去了刺痛双眼的阳光。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一任热泪夺眶而出,滴落无声。

      他曾钟爱他的Telpelossë有若至宝,如今它们芳踪犹在,却已更名Alfirin,长年绽放在白银门外。他曾珍视他的长笛如同半身,如今长笛完好无损,音乐的灵感却随她逝去而枯竭,千般曲调万种旋律一朝统统弃他而去,仿佛泉水失去了赖以维持的源头。
      而他从不是为了战斗而生,却阴差阳错精于此道,一路制造流血杀戮,俨然成了出类拔萃的强悍战士,就连素以骁勇善战闻名北境的Fingon,对他也决无轻视。
      流血与杀戮,竟成了他如今最擅长也最胜任的事。
      不过此刻他无暇去感慨造化弄人。“把握好节奏,”他冷静地指示,同时观察着对手的动作,将破绽弱点尽收眼底,再转为剑尖所指,“掌握节奏,你就掌握了主动。若是敌众我寡,节奏更是至关重要。”
      剑尚未开刃,是特地为训练而制,拿在手中却有种寻常武器不具备的精妙平衡感。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设计的功效——刚硬与柔韧,这两种截然不同甚至互相矛盾的特质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调和,这是Rog与眼前的年轻精灵一同改进了现有工艺后铸造的新剑。
      她的儿子,绝非庸碌之辈。
      Maeglin Lόmion继承了双亲的傲气,为人自然谈不上亲切,断然不以热情开朗或温文随和著称,而且事不关己就很少开口,几乎要算沉默寡言。但这并不妨碍他赢得一些人的好感。他求知若渴,初来时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在白城的学者塔里研读,王室学者Pengolodh多次称赞这个学生“聪颖且极为勤奋”;他自己的学识也有独到之处,就连历来桀骜的Rog,在偶然与这位王子探讨一番冶炼锻造技术后,态度也有所改观。
      而现在他执剑站在训练场上,同样由衷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这个年轻精灵必定可以成为出色的战士。
      “今天就到此为止,”几轮练习之后,他看出对方已经娴熟掌握了新学的技巧,便主动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倘若一味施加压力,对方决不会抱怨——事实上不管他作何决定,对方都很可能不会抱怨——但经验告诉他,取得进步的最佳方式不是盲目努力,适可而止更能事半功倍。“我们明天继续。”
      不出意料,Maeglin没有异议。依言收势,年轻精灵走过来按照应有的礼节接过他的剑,但在去把它们放回原处前微一犹豫,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殿下?”见状他问。
      他问得固然直接,被问的人倒也不慌乱:“Ecthelion阁下,我只想知道您今日的水准是怎样磨炼而来——我听说,早在踏上中洲大地前您就是Fingon殿下的得力属下。”
      他没有立即作答。在那双纯黑堪比浓重夜色的眼睛里,他能看清背后王之塔的耀眼映像。“殿下,我曾是Fingolfin家族的卫士。”
      “但Pengolodh说,长春之地不须动用刀剑;难道是他所知不确?”年轻王子显然不满足于他的答案,一反常态地追问道,“不是我心存不恭,但众所周知,那位学者生于Nevrast,他关于不朽之地的学识并非亲见,而是学自旁人。”
      “Pengolodh所言自然不虚,他只不过略去了一些不值一提的细节——比如,狩猎。”另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不急不徐,煞有介事,单从语气完全辨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殿下,终结生命乃是不得己而为之,因此每个卫士都懂得什么才是仁慈又有效的方式。”
      他早就发觉了金花领主的到来,但Maeglin不然——瞥了一眼悠然站在场边观望的Glorfindel,年轻精灵很快掩饰了不安,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接着便得体地告辞离去。然而Glorfindel望着年轻王子远去的背影,却收敛了笑意。
      “他故意那么问你,”他的朋友走到他身边,眼中的色彩加深了,“你清楚得很。”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动手解下护臂:“然而他的问题是合理的。”
      他当然明白Maeglin真正想提醒他的是什么,他也明白Maeglin对自己很可能心存芥蒂。然而在他看来,这样的意气用事其实是相当孩子气的举动,无形中让他隐隐释然——她的儿子本来就有着超越实际年龄的成熟,若是当真心机深沉、隐忍不发,他该如何应付?
      “你不在乎?那再好不过。”听他这么说,Glorfindel挑起了眉;而他报以一脸无辜:“你不记得了?明明是你教给我:如果知悉别人居心何在,务必反其道而行之。”
      Elemmakil前来禀报Turgon召他有事相商时,他们的笑声犹在训练场里回荡。
      他连训练的装束也来不及换掉就前往王宫,却被径直领去了书房,而不是通常王与众位领主听取报告,商议决策的大议事厅。门在背后悄无声息地关上,室内乍看空无一人。他站在原地不禁有些迟疑,但Turgon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白城之王不是如常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而是立在能够俯瞰全城的敞亮长窗边。
      “众鹰之王刚刚送来了消息,”Turgon淡淡地道,听不出情绪,“我父亲向Noldor诸位王子发出号召,提出要对Angband主动发起进攻,而不是一味被动地合围防守。”
      如果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算意外,那么Turgon的下一句话就真正令他吃惊了:“我决定派你作为我的使者,出城前往Hithlum。”
      “出城”这个词,从百余年前那场变故直到现在,几乎成了Gondolin之王的禁忌。这不是众水之王的警告使然,而是……这座城市自落成以来的种种悲伤不幸,追根究底全是来源于此。
      然而令他吃惊的不只是出城的命令本身。当初他重伤初愈就求见Turgon,自请放逐去寻找她的踪迹,得到的回答是:“那你还等什么?没有她的消息,你也不必归来。”而转眼他归来已有二十余年,Turgon既不查问他在外的作为,也不关注他在此的动向,仿佛涌泉家族的领主在与不在,对Gondolin的王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默许了Glorfindel将日常事务交还他处理,同意了Voronwë的请求,将Elemmakil从外门调回重新做了他的副手,长久以来Turgon只在最近通过Glorfindel传过一次话,要他去指导Maeglin的武技,至于亲自交给他明确的任务,这还是首次。
      “别露出那种神情,”扫了他一眼,Turgon轻轻抽了抽嘴角,“我不否认我有过迁怒的时候,但如果到了今天你还以为我会坚持把一切归咎于你,你对我这个王也未免太没信心。”
      闻言他不由得抬起头来,而Turgon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一时他们谁也没有出声,然后他率先垂下眼,承认了自己的局限:“王上,的确是我想得极端了。”
      “而我的确是坐了太久的王位,结果都忘了该怎么道歉。”Turgon回应。
      他们相视一笑,先前的隔阂心结,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么您打算支持至高王的提议吗?”回到方才的话题,他问。而Turgon的回答来得很快:“不。但这对我来说不是个简单的决定。”
      转过身,Gondolin的王望向窗外,明显不愿就此多谈。“我派你前去,是要告诉我的父兄:我选择蛰伏,不是想偏安一隅独善其身。Ecthelion,Noldor若是最终决定联合进攻,那你就回来参与备战;若是最终决定保持现状……那你就留在Findekáno那里,协助我的父兄。”
      大概是察觉了他的困惑疑问,Turgon突然笑了起来:“当初Findekáno自作主张把你派给了我,如今我就跟他礼尚往来一下,这不是很好么?”
      他又一次轻装简行离开了隐匿的国度,沿着Sirion河谷重返北境。前次放逐的经历无形中给他提供了方便,他取道Barad Eithel进入Hithlum,几乎没遇到多余的盘问——驻守泉边堡垒的卫士还不到再次更换的时候,他们仍然记得他这个人。
      不过这次他没在泉边堡垒逗留,而是马不停蹄,继续向Mithrim湖畔Fingolfin家族最早建立的驻地前进。虽然西线防守的中枢要地移到了泉边堡垒,但Mithrim始终都是Noldor王族共商大事的所在,此时Fingolfin和Fingon就是在那里等待。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仍是作了普通猎手打扮,一路低调,只是细心观察。他发现Mithrim湖畔的大本营比印象中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忙碌程度也今非昔比——至高王提议一出,诸位王子即使不能亲至,也纷纷派来了使者。
      但在他看来,最大的不同在于:过去这里来往的只有Noldor和Sindar,现在却多出了一些全新的面孔——他们不属于Eldar,而是属于次生的亲族,被称为Edain的人类。从那金发蓝眼的形貌,他判断他们该是Marach家族的一支,这个家族,他曾在黯影山脉南麓见过多次。
      他在大门外等候卫士通传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人类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又行色匆匆。卫士看样子与他们相熟,那一行人没有耽搁就与他擦肩而过,但走出几步后,为首的一个突然回过头来:
      “是你!Valar在上,真没想到还能和你再见。”
      他起初没认出这是谁;然而凝神细看,他渐渐从记忆深处找出了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二十几年前他在Brithiach浅滩附近偶遇一个金发的男孩,而对他几无影响的光阴,足以让人类的少年长成壮年的男子。
      “你是Hathol之子……”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不免有些惭愧;但人类一点不像受了冒犯:“Hador,Hador Lórindol。”
      “Ecthelion。”他也据实以告。人类伸出手来与他用力一握,即使隔着熟皮手套,他仍能感到那宽厚掌心的热度。“我得去见至高王了;我的族人刚从北方带回情报,不能耽搁。”松开手,Hador先是脸露歉意,接着促狭一笑,“那么等等再叙?但愿这次不会又是二十几年。”
      他一怔之后,跟着笑了起来:“不,这次不会,我可以保证。”
      稍后他被带到Fingon门外时,Hithlum的王子正在吩咐两个来自东Beleriand的使者下去休息。Fingon面前摆着一个形状奇特的头盔,整体用精钢打造而成,顶部还有镀金的蛇样装饰,显而易见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只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它并不是适合Noldor的尺寸。
      两个使者依言退了出去,留下Fingon独自端详着它,一脸哭笑不得。
      “殿下,”卫士在这时尽职尽责地通报,“Hithlum的Ecthelion求见。”
      闻声抬头,Fingon看清是他,霍然而起:“Ecthelion!你一去不回,音讯全无,我几乎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我从您弟弟那里来。”他轻声说。
      瞬间的诧异之后,意识到他这话意味着什么,Fingon脸上的惊喜消失了。神色微黯,Fingon看着他,几度想要开口,却都没能成言。
      末了,他迎着她长兄满含希冀甚至恳求的目光,只能摇了摇头。
      见状,Hithlum的王子一言不发地别过了脸,扶在桌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良久,Fingon忽然一拳狠狠砸在了桌上,指节因这动作擦到了头盔的棱角,血立刻渗了出来,但Fingon恍若不觉,一任案头慢慢洇染出鲜红一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Haun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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