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番外》康康

4、瞧这一家子

　　一

　　云雾山，顾名思义，终年云雾缭绕，难得一睹庐山真面目。故老相传，山中有仙人居住，采天地之灵气，邀星戏月，不理红尘是非。

　　杨震远将山顶走了个遍，还是没发现素心的身影，略为思索，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沿着玉石小径向幻境走去。

　　转生为狐终竟多久了？他没办法确切地回答。山中无甲子，寒暑不知年，在这个不生不灭的地方，计算时间是一件费力而无意义的事。

　　刚到幻境的入口，就听到一阵噼哩啪拉的巨响，紧接着就是族长气急败坏地喊声：“素心！”

　　杨震远不忍卒闻地转过头去，不知这次素心又闯了什么祸？正在这样想着，一条身影从洞里向他扑过来，纯白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似乎连阴暗的山洞也被照亮了。

　　杨震远手疾眼快，大手一捞把来人圈在自己怀里，“你又做了什么？”

　　“你看你看，”素心睁大了乌黑湿润的双眼，献宝似地把手里一团白色毛球送到杨震远面前。

　　“这是……”连杨震远都变了颜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对啊，没想到把妖力融合真的会有小孩。”素心小心翼翼地拨开毛球，露出一点嫣红的鼻尖，“里面还有两个，一共三个，族长不让我碰，我只抢出来这一个。”想了想，又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的小孩，我喜欢的。”

　　二：

　　半夜了，就连云雾山也陷入了沉睡。

　　素心两只前脚扒着床沿，注视着床上蜷着的三个毛球，似乎是痴了。

　　小白说要让这几只小狐狸有认同感，所以在他们面前，自己都要变回原形。

　　杨震远从外面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走到素心身边用头顶了顶，“在想什么？”

　　素心满足地叹口气，“好奇怪，我在想这些小东西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用妖力……”

　　“我知道用妖力融合就会有，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想了良久仍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为你最近很乖，这是上天给你的奖品。”杨震远轻轻巧巧地跃上床盘伏下来，“快睡吧。”

　　“嗯！”素心也跃上床，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一眼。

　　照顾三个刚出生的小东西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杨震远早已累得睁不开眼睛，很快就发出细碎的呼吸声。

　　素心睡不着，眼光在这个身上停留一会儿，又移到另一个。变回原形的小白有着宽宽的胸部，长而强健的四肢，就连吻部比一般的狐狸尖而长，与其说是一头狐狸，其实更像一匹狼。老大虽然现在身形仍是幼小，但十足十地是小白的翻版，小狼一只。

　　紧挨着老大的是老二还是老三，素心从来分不清楚，因为他们是双胞胎。可是……素心歪着头苦恼……为什么这两只像小狗更多一些，圆滚滚的肚子，短短的四肢，若不是身后拖着一条宽松的尾巴，恐怕没人会想得到他们其实是狐狸。

　　素心掰着爪子算，一家五口，两个像狼，两个像狗，只有他一个长得像狐狸。

　　三

　　素心对三个小东西着了迷，一有空就坐在他们身边痴痴地看着。

　　“看我的时候别流口水，像个傻瓜！”老大从前腿上抬起头，冷酷地说。

　　素心被口水噎住了，握着小爪子拼命捶自己胸脯，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面红耳赤地嚷道：“我是你阿爹，你怎能这么没礼貌？”

　　“我没有不礼貌，我是实话实说。”老大从自己的小窝里站起来，抖抖身体，昂首阔步地走了，留下素心低落地看着窝里剩余的两个，那两个浑然不觉，仍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沉睡着。

　　“还是你们好！球球，豆豆，起床了。”素心用鼻子把他们从窝里拱出来，用劲稍微大了一点，球球骨碌碌在地上滚出老远，四脚朝天，仍是沉睡着。

　　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素心跳过去，伸出前爪把球球拨过来再拨回去。似乎在抗议睡觉也不得安稳，球球把爪子蜷在胸口，闭着眼睛吱吱叫了两声。

　　又把豆豆也从窝里拱出来，一样耶！都可以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睡觉。

　　把球球拨到远一点的地方，再跑回豆豆身，单眼瞄准用力一拨，失败！素心惋惜地看着豆豆从球球身边擦过去。

　　正待再来一次，忽然檐下有人重重咳了一声，是小白和老大两人并排蹲在门口看着他。

　　收回爪子，素心心虚地说道：“我正在叫他们起床！”

　　老大看了他一会，对另一个阿爹无限同情地说道：“和这种人一起生活，难为你了。”

　　杨震远转过头，肩头不住耸动。

　　素心咬牙切齿，“从今天起，你改名叫丑丑！”

　　四

　　“阿爹，阿爹！”球球和豆豆娇娇糯糯地喊着，跑进房中，豆豆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在地上打个滚，站起来继续跑。

　　“嗯？”素心蹲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的大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乌溜溜地眼睛泛起了水气。

　　“我们不会变身，大哥骂我们是笨蛋。”球球无限委屈。

　　“他说我们和你一样笨。”豆豆不甘落后，加了一个注脚。

　　“是这样喔！”素心干笑道，老大确实是聪明，出生不到一年就已经能幻化成人形，仿佛天地间灵气尽钟于斯，什么东西坏憔屯ㄒ谎Ь突幔宄ざ级运皇褪帧?

　　“对啊，阿爹，你要教训他，以后别再逼我们修行了，又累又无聊。”

　　素心抓耳挠腮，“我不敢耶，你大哥他……他不听我的话。”

　　“那怎么办？”豆豆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眼巴巴地看着他阿爹，“我不要修行，我只想吃东西！”

　　“我也是！”球球一想起大哥冷峻的脸，也呜咽了。

　　爷三个相对而坐，愁眉不展。

　　好半晌，素心沮丧地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