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修改中）》悠悠晴天

7、画虎记

　　元日，也就是元旦，是宫中最盛大，也是最繁忙和劳累的节日。

　　天将明，各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以竞走动员的精神面貌和速度穿梭忙碌着。百官朝贺皇帝的礼仪活动从半夜子时已经开始。而皇帝在接受完群臣的朝贺后，要继续在乾清宫行内朝礼。皇帝率王公大臣、侍卫暨都统、子、尚书以上官，先朝太皇太后宫，次诣皇太后宫，行礼如仪。完毕后，皇后率公主、福晋、命妇行礼亦依次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行礼仪。由于康熙十七年孝昭仁皇后已崩于坤宁宫，这后宫行礼之事一直由贵妃娘娘佟佳氏主持，所以她更是忙得顾不上小胤禛。

　　这年的小胤禛才四岁，在一宫人的牵领下跟着他的皇阿玛行内朝礼。礼毕后，还要等着在乾清宫给他皇阿玛行三跪九叩礼，脸上早已泛起十分疲乏的神色，脚下更是有点踉跄。这会子正在殿外等贵妃娘娘她们礼毕，更是几乎站着就睡着了。冬梅把一件棉披风披在他身上，帮他揉了揉太阳穴，小家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可马上又撑不住眯了起来。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小莜不忍，走过去双膝跪在地上，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主子，靠在奴婢身上小睡一会儿吧。”

　　小胤禛温顺地把小身子斜倚在小莜的身上，闭上眼睛，轻轻地对她说了句：“轮到我时要叫醒我。”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殿内的太监出来报信，要皇子们做好准备进殿。小莜只听得这小小的人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便站直了身子。这时，贵妃娘娘率领的众妃嫔已经出了乾清宫，小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被她“穿越”过的乌雅氏，她这个时候还不过是德嫔。不过小莜知道，年底的时候，她就会被升为德妃了。小莜看了一眼小胤禛，发现他的目光也已经从贵妃娘娘的身上试探性地转到了他的生母乌雅氏身上。

　　然而此时的德嫔，目光正在等候的众阿哥身上寻寻觅觅，没个着落。小莜当下心里就明白了，德嫔是在寻找她的小儿子，康熙十九年二月才出生的皇六子胤祚。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小胤禛那追随的目光。小莜内心轻轻一叹，再看小胤禛，他已目不斜视地直直看向乾清宫的牌匾。

　　看来这对母子日后的交恶，恐怕是因着母子间的淡漠在小胤禛的内心留下的阴影造成的吧。

　　“主子，请随我来。”一直伺候在左右的太监李公公看到乾清宫的宫殿监迈出了门槛，就上前一步，伸出左手，躬着身子对小胤禛说。

　　小胤禛把手放到李公公手上，突然回转过头来，望着跪在原地的小莜轻声道：“我去了。”眼里竟然还有一丝的不舍。

　　“主子去吧，奴婢们在门外候着。”小莜对小胤禛充满鼓励地笑了笑，也轻声回答道。

　　“子琰，小阿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站在一旁的冬梅拍了一下小莜的肩膀，拉她站起来。

　　“姑姑不要说笑了，不过赶巧在主子身后的人是我罢了。”话外音：“看他那可怜样，咱们也不能铁石心肠啊。”

　　小莜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相处的这一年多当中，冬梅对她挺好，但她还是怕自己太出头会招致意想不到的麻烦。

　　“好啦，你我只要忠心护主，也算尽到我们的职责了。”冬梅看了一眼有些提防情绪的小莜，淡淡地说道。

　　等一切礼毕，在往西五所回的路上，小胤禛就在李公公的怀里睡着了。这些陪了将近一个晌午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是呵欠连天。等回到他们住的地方，保姆嬷嬷把仍在熟睡的小阿哥安置好，小莜才跟别的宫女交了班，回到她和冬梅一起住的一处偏房，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再醒来时，不知已过了几个时辰。小莜正坐在炕上发楞，突然听到外院里一阵嘻笑，心想大概是冬梅从贵妃娘娘那里带回了什么好东西，便快速地拢了拢头发，掀起厚重的门帘，走到了院子里。

　　在冬梅她们看到子琰走出来的那一瞬，笑声一下子凝在了空气中。紧接着，那五六个小宫女和小太监笑得抱成了一团，冬梅更是笑得直用手拍自己的胸口。

　　小莜傻傻地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她们都是在看了一眼自己的脸后才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的，就立刻冲到院子里的那口大水缸前。

　　“那个死小孩……”小莜对着水缸里映出的那张被画成老虎的脸恨恨地低语道。她俨然已经能够想象出小胤禛得逞后坏坏的鬼脸。

　　“呦，子琰这匆匆忙忙的是赶的哪出台戏啊？是武松打虎不成？”冬梅笑着走过来，用帕子沾了点水，用力在小莜脸上擦了起来，结果越抹越黒，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我说小阿哥进来后问咱们子琰在哪儿，咱们回说在西屋里睡觉，本想叫醒她的，可是小阿哥又不准，自己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屋里去，过了一会子又跑了出来，可是脸上的笑总有点怪怪的，原来是给子琰赏了这么块黑虎面皮……”一个小宫女笑得气喘吁吁地说。

　　小莜内心里已经把那个坏小孩“问候”了几百遍，可惜现在不见他的踪影，要是让她逮到，非得报此仇不可，管他是现在的四阿哥还是以后的雍正皇帝。

　　“还不赶快去洗了脸，咱们还得去翊坤宫伺候小阿哥呐，今天娘娘留小阿哥用晚膳。”冬梅把小莜往屋子的方向一推，结果还是抑制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小莜恨恨地跑回屋子打了热水用胰子把脸洗干净，又用了一点从贵妃娘娘那里得赏来的用捣碎了的梅花配制的面霜，把发髻和辫子重新梳理整齐，才跟着仍偷笑不止的冬梅出了这西五所。

　　臭小子，总得找个法子以牙还牙。小莜暗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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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6-05-23 19:38:29初稿
2007-07-30 修改